李秀宁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唐军上下也都视死如归,然箭矢如蝗,如同雨打芭蕉叶一样拍打个不停,冲在最前面的唐军士兵接连倒下,连李秀宁也身中十数箭,战马更是被直接射成了刺猬。
幸得身上的铠甲保护,李秀宁这才免于一死,可她的那些士兵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穿的都是低级盔甲,根本就无法防御神臂弓的穿透,被射得死的死,残的残。
与之前柴绍一样,陷入重围之中的李秀宁无论她怎么反抗,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另一边,刘黑闼见李秀宁已经陷入重围了,立即下令对柴绍发动最后一击,可怜一代骁将柴绍,因妻子而陷入困境,至死都无法再见李秀宁一面。
负责围剿李秀宁的苏定方,不停地压缩包围圈,试图将包围圈内的唐军全部消灭干净。
就在这时,刘黑闼纵马赶来,气愤地道:“我说苏定方,对待女子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再打下去人都被你打没了!”
苏定方一时不明白刘黑闼是什么意思,但刘黑闼并不理会苏定方,现场接过指挥权,下令道:“传本帅的命令,不许放箭,生擒李秀宁!”
汉军士兵得令,纷纷放下神臂弓,将之背在背上,换上长枪,与前排的盾兵稳步推进。
唐军终于迎来了与汉军正面对决的机会,但此时李秀宁周围只剩下两千余士兵,,在加上全体唐军上下都处于心理高压之下,即使面对面对决也不是汉军的对手。
汉军盾枪齐进,沿途唐军纷纷被撂倒,根本就无力抵挡,就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汉军士兵也未必会输给唐军士兵,更何况是占据人数优势和地利优势的情况下呢。
随着汉军的推进,唐军士兵渐渐减少。
李秀宁舞动梨花枪,枪法格外的生猛,但汉军士兵并不与她直接接触,她进攻到哪,汉军士兵们就退到哪,始终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却又把她重重包围着。
这样一来,李秀宁空有一身本事,拳头却打在棉花团上。
“来呀,你们不是要将我们全部杀死吗?”李秀宁一边舞着梨花枪一边失狂地叫喊,“你们倒是来啊,决一死战啊......”
不管李秀宁如何叫喊,围住她的汉军士兵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随着李秀宁越陷越深,原本护卫在她身边的亲兵们离她越来越远,直至只剩下李秀宁一个人。
这时汉军中闪出几名小校,齐声喊道:“活捉了她!”
话音落下,一张巨大的网被抛向空中,李秀宁猝不及防,被这张大网套住。
“收网,拉!”
几个小校一起用力,大网立即收缩,李秀宁想挣扎,但此时套住她的网已经死死将她捆了起来,任由她怎么使劲都无法将网挣开。
对于李秀宁这支残军,汉军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迅速将其全部消灭,但刘黑闼却如此大费周章,这让苏定方很是不理解。
看着苏定方疑惑的表情,刘黑闼咧嘴笑道:“苏副帅,我们身为陛下的臣子,可不能光顾着打仗啊,有时候也得为陛下考虑考虑呀。”
考虑考虑?此时的苏定方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哪里能明白刘黑闼的意思。
“定方愚钝,请元帅明说!”
“唉!”刘黑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定方呀,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了。”
“诺!”刘黑闼手指着已经被生擒的李秀宁道,“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不得献给陛下,让后宫腾腾位置?”
“这......”苏定方如梦方醒,惭愧地抱拳道,“元帅处事周到,定方佩服!”
“哈哈哈!”刘黑闼得意地大笑起来,拍着苏定方的肩膀道,“这官场上需要学的地方多得是呢,打仗上呢我可能不如你,但练兵上你可就不如我了,我们俩之间也算是平分秋色,但我年纪比你大,懂得比你多呀,这就是为什么我是元帅而你是副帅。”
“是是是,元帅说得是!”
“嗯,不过呢,定方啊......”刘黑闼接着说道,“你天赋异禀,只要是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你的未来一片光明呀,说不定未来的成就都能在我等之上。”
这句话刘黑闼并没有在有意奉承,而是说的心里话,他也并非是个嫉妒英才的人,若是对苏定方进行适当的点拨,也算是他的半个师傅了,而作为长者,徒弟能取得成就,他自己就倍儿有面子了。
“定方多谢元帅教导!”苏定方朝刘黑闼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若将来定方有所困顿,还请元帅要多多点拨定方才是!”
“哈哈哈!好说好说!”
山西一战,柴绍战死,李秀宁被擒,唐军七万大军全军覆没,山西再也没有力量可以阻挡刘黑闼进入关中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小小的麻烦需要处理,那就是河东郡的安邑城。
安邑城原本是屈突通的辖下治地,后因屈突通兵败降唐,其部将尧君素不肯降唐,仍以隋将自居,固守安邑城。
李秀宁曾率大军来攻,因安邑城城防坚固,唐军久攻不下,便放弃了安邑城。
直到现在,安邑城还掌握在隋将尧君素手里,可以说,这应该是大隋最后一座城池了吧。
虽然此时的天下已经大变,但刘黑闼不清楚尧君素的立场,一旦判断失误,尧君素从他的后方袭击甚至断了他的粮道,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定方啊!”刘黑闼语重心长地说道,“以你之见,如今我们该如何处置安邑城?”
苏定方低头思索了一会,缓缓开口道:“元帅,如今天下大势已经十分明朗,汉将灭唐而统一天下,取代前隋。且隋早已灭亡,若尧君素是个聪明人,只要我们遣一使者前往,说明利弊,其一定会献城降汉。”
“噢?这么简单?”
“是的!”苏定方点头肯定道,“凡人都是趋利避害,纵使尧君素是个死忠之人,他手下的那些将士们可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