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倒是很疼。
今天,已经消肿,并且不怎么疼了。
虽然没有照过镜子,可是季遇荌却能想象出自己的模样,究竟有多笑人。
所以,接下来,季遇荌一直都捂着自己的鼻子,哪怕裴御城的目光并没有再往她脸上挪。
两人,沉寂地坐着。
季遇荌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好半晌之后,她一手捂着自己,一边揭开焉掉的树叶,从里面拿出野生八月瓜:“要不要吃点野果?!虽然还没有完全熟透,但是能吃的。”
裴御城早就注意到扔在篝火灰里的野果皮。
只有小小的一块。
这会儿,瞅着季遇荌递过来的野生八月瓜,他的眸色,隐隐有些发暗。
个头,至少是火堆灰里的两倍大。
确切来说,是树叶盖着的三个野果,个个都比它大。
季遇荌应该是吃了最小的一个。
她把大的,通通都给他留着。
季遇荌见裴御城久久没有接手的意思,有点揣测不出他的心思,犹豫再三,她还是收回来,仔仔细细帮他把皮儿剥掉:“将就吃点儿吧,我昨天去外面找了许久,只找到一株野生的八月瓜,可能除了这几个八月瓜,没有别的能吃的了。”
其实季遇荌想说的是,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森林。
如果一直不吃东西,他又受伤流了那么多血,万一坚持不住怎么办。
裴御城倒是没有再扭捏。
接过野果,咬了一口,慢慢吃着。
瞄到季遇荌立马剥了第二个八月瓜递过来,他低低开口道:“一个就够了,我吃不下什么东西。”
闻言,季遇荌当即重新把八月瓜的果儿包上:“高烧之后,的确容易没有胃口,那留着等有胃口再吃。”
裴御城却说:“天气这么大,又剥了皮儿,放一会儿怕是就要坏掉。”
蓦然的,季遇荌就不说话了。
裴御城的潜台词,她自然听明白了。
只是。
森林里的吃食本来就有限。
如果她把八月瓜吃了,接下来找不到食物怎么办?!
裴御城必须保持体能,万一军阀那边的人追过来,他又没有劲儿,他俩还不分分钟被嘎。
最终,季遇荌还是把那个八月瓜吃了。
她小口小口咬,完了还叮嘱裴御城:“你把蜂蜜水喝了。”
裴御城的视线,淡淡扫过那个缺了个大口的碗,顺手把果皮儿扔进灰堆的时候,很随口问道:“你的锅和碗,哪来的?!”
“……”季遇荌不知道怎么回答,心虚极了,尤其是接收到裴御城隐隐有些不善目光的刹那,她再次抬手把自己的鼻子捂起来,试图去挡住裴御城的视线,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说什么,季遇荌?!”
“外面随便捡的。”
“……”裴御城。
……
裴御城说,他领着护卫潜入军阀基地之前,看过地形图,只要方位准确,穿过这片森林,便能抵达一处码头,到时候有人接应,可以送他们回国。
所以,动身出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季遇荌很担心裴御城身体的。
毕竟伤口那么深。
可是,又着实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一直呆在木屋里,也只是等死而已。
好在,裴御城的身体素质倒是不错。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走走停停。
裴御城都没有再发烧。
腹部的刀口,季遇荌也检查过,结痂了,没有再流血。
季遇荌忍不住想:只要能顺利抵达码头,他们就平安了。
第二天的傍晚。
又开始下雨。
且雨有变大的趋势。
裴御城提议先去找个避雨的地方。
反正,距离码头已经不远了。
季遇荌没有意见,本来想问裴御城,前面好像有个凹进去的岩石,是不是可以暂时避下雨。
结果。
转身的刹那,忽然感觉到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
垂下眼眸一瞧,立马就魂飞魄散。
她仅仅是僵硬了三秒,然后便惨叫连连。
原本的裴御城,是站在距离她大概三米的位置。
他正在根据地形,风向,以及阵雨每次袭来的方位,判断码头的方向。
听见季遇荌凄厉惨叫的时候,他条件反射要折回身。
而。
遇到军阀的人,每次都像木头杵着的女人,这会儿竟然一蹦八丈高。
不仅身手敏捷。
还一下就跳至他的身上。
像个无尾熊一样挂着。
裴御城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怎么了,她已经哭着说道:“裴御城有蛇,我刚刚踩到了,呜呜~,好吓人好吓人。”
“……”裴御城。
不就一条蛇吗?!
用得着比见到军阀的人,还恐惧?!
当然,最让裴御城无语的是:那条蛇,受到惊吓,跑得比她还快,早就无影无踪了。
结果。
这女人却赖在他身上,怎么也不愿意再下地:“有了一条蛇,肯定就有第二条,万一我再踩到,咬到我怎么办?!”
裴御城觉得这女人的话,未免太有毛病了,垂着眼眸震惊地看了她好几秒,然后才问:“你害怕自己被咬,就不怕我被咬?!”
季遇荌在感受到裴御城似乎要用劲儿把她取下来,下意识将他的脖子抱得更紧:“反正你肚子上已经有了个洞,也不在意脚上再多两个洞吧。”
“……”裴御城的脸色都黑了,好半晌才用喉咙里挤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良心都不会疼吗,季遇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