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伤,实在太疼了,加之又反反复复发烧,季遇荌通宵都无法入眠。
傅盛来医院的时候,她正在给主治医生打电话,要求加点止疼药。
周医生却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找各式各样的理由,显然不同意。
最后,甚至还搬出了裴御城。
季遇荌的脾气立马上头了,冲着电话便暴躁地嚷道:“什么叫询问下‘裴主的意思’?!”
“到底你是医生,还是裴御城是医生?!”
“他让你给我伤口涂抹毒药,你是不是也会照办?!”
“我知道止疼药使用过于频繁会形成依赖,并且不宜伤口愈合,可是我吃不好睡不好,更会影响治疗。”
“你不用询问裴御城的意见,反正今天的止疼药,我添加定了!!!”
气冲冲挂断电话的时候,太过愤怒,季遇荌的胸口都剧烈起伏。
扯到了伤口。
本来憔悴难看的脸色,陡然之间,惨白无色。
季遇荌的五官都疼得皱成一团。
“怎么了?!”傅盛定定在门口站了好半晌,这才迈着修长的腿,缓步走入病房。
季遇荌听到动静,下意识扭头往门口瞥了眼,看见是傅盛,原本她想把情绪压下去的。
可是憋得太久了。
突然爆发之后,根本压不下去。
她刚抬起手指把脸上的泪水拭去,新的眼泪又滚了出来。
在傅盛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季遇荌条件反射把脸别向了窗户边。
昨晚,她通宵未睡。
一直坐在窗台上。
立春后,天气慢慢变长了。
可是,下雨的缘故,马上都早晨八点了,窗外的天色仍然很暗,映着厚厚的白色雨雾,压抑又冰冷。
“止疼药对人体的损害,的确很大,裴主不给你使用,自然是为了你好。”傅盛幽深的黑眸,直直盯着环抱着双膝,坐在窗台上的女人。这才几日,本来就纤细单薄的身体,愈发的清瘦羸弱。傅盛看她情绪低落,本想多加安抚,但是季遇荌却突然转回头,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说道:“他是为了我好吗?!明明只是因为我不是宁如烟。”
明明就是太不在意她了。
换成宁如烟试试。
倘若是宁如烟受了鞭刑。
倘若是宁如烟的伤口,疼得翻天覆地、死去活来。
他还说得出“停止所有止疼药物”“就让她忍着”这种毫无人性的话吗?!
他怕是半点疼都舍不得让宁如烟受。
不对。
确切点说,如果是宁如烟在裴家触犯家规要执鞭刑,裴御城估计就算是死,也会把宁如烟护着。
哪像对她的时候,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甚至还说一鞭都不能少。
傅盛问她,早餐想吃什么,他去厨房亲自帮她做。
后背的每一寸肌肤,仿若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疼得钻心,季遇荌哪里吃得下东西。
明明早晨五点才降下去的体温,这会儿好像又升了起来。
她真的难受至极。
疲惫,困倦,却偏偏又无法入睡。
季遇荌的状态差到极点。
整个人没有一点精神。
傅盛一听她不想吃东西,英挺的剑眉都深深拧成一团:“想要身体尽快恢复,光凭药物与点滴是不行的,终究还是要自己的身体足够强。我去给你做早餐。”
说着,傅盛一边优雅脱下自己的黑色风衣,一边往厨房走。
瞄到季遇荌仍然精神恹恹蜷在窗台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傅盛漆黑的眼底,忽然涌起淡淡的笑意:“你应该知道我是邺城人,但是你知道邺城有一道特色食物的名字叫‘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是什么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