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国……,”
离我还有七八米的距离,李玉琪就冲我大喊了一声。
这时她已经走到我面前来了,还问我鬼鬼祟祟在干嘛。
我问她来这里干嘛。
“找你老婆,告你的状。”
李玉琪今天精神状态很好,整个人容光焕发,穿了一件蓝色的呢绒大衣。
难道她知道我昨晚留宿在周红艳家里?
“琪姐,大清早的你要告我什么状?”
她歪着头问我,“你说呢?自己干了什么事不知道吗?”
说完就把我往楼上拉。
我坠着不走,“到底什么事嘛?”
李玉琪问我认不认识孙鹏。
我点头说认识。
“他打伤了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件事我要找你算账。”
我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是要‘告’我纵容手下闹事。
她那个亲戚前天在县城开面包车拉客,和孙鹏的人发生冲突,被打掉了两颗牙齿。
我说关我屁事,让她有本事直接去找孙鹏。
李玉琪恶狠狠地瞪着我,“陈爱国,你再说一次不关你的事?”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嘛,孙鹏跟我没关系。”
“他是你手下,还敢说跟你没关系?陈爱国,我的事你就不打算管了是吧?”
李玉琪还提到了我帮周红艳的那些事。
她抱怨我对周红艳非常偏爱,导致周红艳才敢对她指手画脚。
“琪姐,你别扯这些行不行?大不了我去帮你讨回公道就是了。”
“哼,你别太勉强,不愿意管就算了,我这就上去跟张春梅说,你昨晚跟周红艳在一起。”
原来她真的知道啊。
我把她拦在楼道里,求她千万不要去跟张春梅说。
她盯了我好半天,最后使劲推了我一掌,愤然转身离开。
其实她是瞎说的,而我现在对她如实坦白了。
心里有点后悔,但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她能暂时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我回到家里,罗芳芳和两个女儿躺在床上嬉戏。
娇娇从床上站起来,大声问我,“爸爸,你怎么才回来?”
罗芳芳盯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让娇娇赶紧起来,又伸手去抱丫丫。
罗芳芳用脚把我的手踢开,也不问我昨晚去了哪里。
但我还是要主动跟她说一声的。
想来想去觉得孙鹏这件事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就先坐在床边垂头叹了声气。
娇娇趴在我肩上问道:“爸爸,你怎么啦?”
我把她抱在怀里,叫了几声‘宝贝’,又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爸爸,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小姨在一起?”
“不是……,”
“我说的是哥哥的妈妈……,”
“爸爸昨天晚上在忙事情,有个叔叔惹到了一些麻烦,必须要爸爸解决才行。”
这些话我是故意说给罗芳芳听的。
果然,她又用脚蹬了我一下,问我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我先反问了她一句。
她把脚杵在我脸上,“老娘又不是神仙,你昨晚到底在干什么?”
“处理事情……,”
我编了个故事,把孙鹏打人的事说得很严重,当然也说了被打的人是李玉琪家的亲戚。
以孙鹏为代表的火三轮司机、与那些面包车司机之间的矛盾在宇县闹得尽皆知。
很多人都以为火三轮司机代表的是我的利益,自然而然地把我牵扯了进去。
罗芳芳也一直以为我是火三轮司机闹事的幕后指使。
“陈爱国,你最好不要引起公愤,这件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还没有解决好,只是暂时安抚了一下伤者……,”
“昨天下午跟晚上你都在解决这件事?”
“昨晚陪人吃饭,多喝了几杯,住在李玉琪家里……,”
我还故意把嘴巴凑到罗芳芳面前哈了一口气。
她嫌弃地把我推到了一边。
张春梅也问我昨晚去了哪里。
我把跟罗芳芳说过的话对她重复了一遍。
她原以为我在医院陪何花。
这个春节张春梅过得不怎么开心,好在她身体恢复得很好。
明天工厂就正式上班了,她又有一大堆事要忙。
我们计划今年年中把制衣厂搬迁至新的厂区。
而我手里同样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也只能一件一件来解决。
首先是帮李玉琪‘讨还公道’,去看望了一下她那个被打掉两颗牙齿的亲戚。
然后把孙鹏叫到她们身边来,当面跟她们赔礼道歉,并主动赔付了医疗费。
我也私底下质问孙鹏,还要跟那些面包车司机闹多久?
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会被相关领导责骂的。
那些面包车司机虽然在宇县非法营运载客,其实背后也有人给他们撑腰。
据说在城西专门搞货运的马九是他们的‘老大’。
我跟这个马九见过几次面,此人满身肥肉,喜欢穿唐装,手里经常捏着两个乒乓球大小的铁蛋蛋。
他跟我称兄道弟,其实年龄要大我近二十岁,一直盘踞在宇县城西那一带。
只是火三轮司机跟面包车司机发生的那些冲突,马九从来没有出面解决过,也没有找过我,所以我也不敢断定他就是‘老大’。
孙鹏想垄断宇县的运营业,他自知还没那个本事,就想拉我入伙,在宇县成立第一家出租车运营公司。
我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点头答应了他。
但要求他再也不要跟那些开面包车的水火不容。
他不就只是担心人家抢生意吗?完全可以通正常途径给那些开面包车的施压。
我让孙鹏直接去找公安局的小曹,让小曹想办法跟县交管大队的人走走关系。
事情没几天就办妥了,宇县专门针对面包车非法载客进行了一次严打行动。
而我也才在这时候去省城接苏清清和帆帆。
结果可想而知,当着方三哥和静姐的面,苏清清劈头盖脸把我大骂一顿。
我也骂她,元宵节都过完了,是不是我不来接她,她就真没打算回去?
难道公司的事就不用管了吗?
那还不如趁早把总经理的位置让出来,我好另寻贤能。
苏清清被我的话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我吞进肚子里。
静姐不得不出言安慰我们,也问我在忙些什么。
“我在筹备成立一家运营公司,把县城的火三轮和面包车全换成统一标识的出租车。”
苏清清一听这话,就问我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她为什么不知道?
“我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应该提前跟我商量。”
苏清清竟也支持我成立这样一家公司,还说她这次已经原谅我了。
去他娘的——
方三哥佩服我的商业眼光,便跟我商量,想让我把生意做到省城去。
苏清清也对我说,“爱国,三哥和静姐这几天都在跟我谈这件事,我们工厂生产的服装,我认为应该在省城开个档口……,”
我说制衣厂的业务不归我操心,那是张春梅的产业。
“哼,以后所有产业都要归属到集团公司旗下,由我来统一管理,制衣厂凭什么就是她张春梅一个人的?”
在外人面前,我不想跟苏清清讨论这些‘家事’,这次来省城我还要顺便去拜会一下冯副书记。
下个月二十一号,周小刚的案子就要第一次开庭了。
到时候如果‘故意杀人’罪名成立,那他就是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