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死一样的静寂。
迪卢克的话实在是太惊人了,几乎让人以为他是在讲什么恐怖故事。
金钱龟的眼泪滴滴答答落下来,他抬头望着仿佛无知无觉,只径直将嘴里的兰戈大师往各种建筑和树木上撞的丽兹夫人,不断喃喃道:“姐姐……”
见有人似乎回过神来,想要上去将兰戈大师救下来,迪卢克淡淡道:“不用白费那个力气,他死不了。”
什么意思?
众人不由看了过来。
“在母亲的血肉力量被消耗光之前,那个怪物不论如何都不会死。”站在迪卢克身旁的女子眉眼艳丽,说话的语调却是冷极了。
迪卢克淡淡解释道:“这是我的九妹弗兰娅。”
因为有迪卢克作为前例,众人还仔细思索一番,甚至是打开智脑搜索了一下,最后确定弗兰娅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令人说道的地方。
乔蒂安目光瞥过迪卢克、弗兰娅乃至于他们身旁的其他男女,眼里划过一抹沉思。
“后来呢?”德伊森带着压抑的目光看向迪卢克和弗兰娅,“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丽兹夫人就是那只白龟对吧?她显然并没有被吞吃殆尽,当初发生了什么?还有……”
他眸光更深,“圣灵之吻应该是丽兹夫人的血肉所化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圣灵之吻变成世上第一等的毒药?”
迪卢克说出来的故事固然惊心,但他没有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林皎心一紧,悄然变幻了一下位置,以防止博莱顿氏族的人突然攻击金钱龟姐姐。
——她可早打听好了,德伊森虽然只是四翼,但却是超凡者。
迪卢克不知道怎么想的,表情连丝毫变化都没有,他语气不急不缓道:“为了救母亲,父亲出手伤了兰戈大师,却因此被怒极的兰戈大师杀死。对外,兰戈大师声称父亲是寿终正寝,但母亲却做不到欺骗自己。”
“我们也不知道母亲的魂技是什么时候变异的,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兰戈大师吐了很多血,自此再不能动弹了。”
“只是母亲虽然是十万年龄以上的资深超凡者,然而到底不比兰戈大师已经年过四十万年龄,她的魂技虽能让兰戈大师失去行动能力,进入应有的衰老,但却无法杀死那个怪物。”
“得知母亲的魂技变异,还害得自己全身瘫痪,兰戈大师怒极,只恨不得将她杀死。然而他那个时候只能动用精神力,光是如此却是不可能奈何母亲的。他恨极便动用了镇魂石,然后拿我们这些儿女后代逼迫母亲自杀。”
听到这里,贝伦图忍不住开口道:“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了?什么叫拿你们威胁丽兹夫人?你们难道就不是兰戈大师的子孙了?”
“他连亲儿子都杀了,是什么让你以为他会顾及我们这些血脉更远的后代?”弗兰娅面露嘲讽。
贝伦图更不解了,“可是……他都不能动弹只能动用精神力了。你一个超凡者,难道还能应付不了单纯的精神力攻击?即便不能,丽兹夫人难道还不能保护你?”
闻言,迪卢克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一旁一个面容更精致一些的青年道:“你认为我大哥这些年为什么一直待在蕙居不出去?”
贝伦图一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兰戈大师不让他出去啊。”精致青年面露嘲讽,“极致的闪电迪卢克,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大哥的名声才刚刚传出来,就突然之间消失无踪了吗?”
德伊森的记性比较好,“我记得对外的说法好像是兰戈大师身体欠佳,迪卢克回去照顾亲祖父了?”
“照顾个屁!”精致青年突然爆粗口道:“那老怪物要是死了,我们放烟花礼炮庆贺都来不及,谁乐意照顾他?”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贝伦图忍不住气弱道:“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个老怪物害怕我们兄弟姐妹多,成长起来会联合起来威胁到他,所以自打大哥之后,我们中一旦有人觉醒成超凡者,他就会给我们喂下锁灵药剂。从此之后,我们空有一身魂力,却根本无法用出丝毫。”精致青年面色狰狞道:“不止如此,后来他还逼我们喝了他研究出来的消神药剂。自此之后,我们的生死,不过是他的一念之间。”
闻言,一旁的乔蒂安眼里闪过果然之色。
弗兰娅面色难看道:“母亲既怕老怪物杀了我们,又怕她死后我们也落不到好下场。更有下面一些年幼的后辈,他们不是超凡者,继续拖下去,没有足够的食物,被镇魂石磁场关着的他们会被活活饿死。”
“那老怪物已经因为常年食用圣灵之吻,身体被改造得极为接近魂技变异之前的母亲,在圣灵之吻的能量消耗殆尽之前,他是如何也不会死的。”
“没有超凡者死,镇魂石磁场就不会开。”
“母亲其实已经快要妥协了,但是……蕾西……我们没想到她居然偷偷觉醒成了超凡者,又当机立断破坏了自己的魂核。”
弗兰娅冷艳的面孔上落下泪来,“蕾西是母亲仅剩的没有吃消神药剂的孩子,若是……若是……母亲很有可能一个孩子都留不下来,她如何不疯,如何不狂?”
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德伊森蹙眉,“圣灵之吻变异,丽兹夫人自己肯定是清楚的吧?那兰戈大师将圣灵之吻送去万宝拍卖行,她知道吗?”
恰在这时,伴随着轰隆声,兰戈大师被丽兹夫人从高空扔了下来。
“知道啊,我当然知道。”白龟的眼眸原本就是红色的,此时却仿佛充斥着血光一般。“但我凭什么为了不认识的人放弃杀死兰戈的机会?”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德伊森皱眉,“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被毒死了,而她是我大哥唯一可能拥有的子嗣?”
“那又怎么样?”丽兹夫人的目光格外漠然,“都没有人来救我的孩子,那别人的孩子又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