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祝乾背对着魏秋,地下铸造室仅有几道昏黄的油灯,让魏秋看不清祝乾的神情。
那日魏秋自断一臂之后,便直接回到了凌云派,期间他一直都没有外出,也没有见任何人,就把自己缩在了住所之中一直修炼,不过十几二十余日,如今他已经隐隐触摸到三转中阶的壁垒了。
魏秋将躯体左边的假肢卸下,淡然道:“来吧。”
凌云派内虽然在近期进行过一场针对内鬼的大清洗,但绝对还有漏网之鱼。
保险起见,魏秋没有去药阁续上断肢,也没有见除了祝乾长老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断臂一事,若是被内鬼传出去,定会引起万仞山的警觉。
而从祝乾先前禀宗主之令,全力为自己铸造秋荷一剑来看,魏秋基本可以肯定这位长老便是实打实的凌云派人,不存在二心。
所以魏秋今日才会冒险前来赴约,赴的便是月余前,祝乾长老答应帮风雷翼升阶之事。
风雷翼乃是当初与朱紫卉交易所得,也是魏秋身上唯一一件雷灵根宝器,这件宝器与他搭配起来简直是如虎添翼,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屡屡为魏秋在战斗中带来优势。
但如今魏秋修为已到三转,再用二转的风雷翼显然是有些跟不上,雷灵根宝器稀有,即便凌云派中还有着不少的雷灵根宝器,但都需要高额的积分去兑换。
魏秋没有时间去老老实实做任务赚取门派积分,并且兑换而来的宝器也是阶段性的,完全跟不上魏秋修为晋升的速度,倒不如一劳永逸!
“你确定不先去药阁将断肢续上么?这么大的伤口,等会可能会伤上加伤……唉,追捕邪修,也要量力而行啊。”
显然祝乾对魏秋的伤势很在意,作为凌云派的长老之一,他对天赋异禀的魏秋从一开始便抱有很大的期望,他是真心希望魏秋成长起来,扛起凌云派的大任。
“待我将风雷翼完全融入体内,再去续肢也不迟。”
魏秋淡漠的神情依旧,语气却不容置疑。
没错!魏秋与祝乾约定的,便是西州特殊的炼器法门!
这也许根本不能算是炼器法门了,因为接下来,祝乾要做的,便是要把风雷翼,移植到魏秋体内!让风雷翼成为魏秋躯体的一部分!
此法因死亡率极高,有伤人和,曾被其余四州的正道修士唾弃,抵制。
但又因为成功之后能让宝器挥使入臂,而暗地里受到许多炼器大师的追捧,但最重要的是,以此法融入躯体的宝器,会随着修士修为的提升而升阶,从而使宝器达到灵器的层次!
可以说,修士便是宝器的灵!
基本上老一辈的炼器师,都会这一招,只是自三千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剿魔运动,让此法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此时的魏秋已经将上半身的衣物尽数褪去,洁白玉如的肌肤让那狰狞的断肢伤口显得格外扎眼。
“既然你意已决,我便不再劝阻!”
“此法失败大多数都是因为骨肉融合的过程太过痛苦,以至于神魂难以承受,从而昏厥过去,失去了自我意识的配合,即便炼器师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失控的宝器,而宝器失控的结果便只有一个。”
“我知,死路一条。”
“为了防止你中途昏厥过去,我已为你准备好了手段!你只需……”
“没有这个必要。”
魏秋语气淡然,主动将护体真气撤去,单薄的背影对着祝乾,不设任何防备。
祝乾愣住了,他为面前这位年轻人从头至尾淡然的神色感到惊讶,随后,他也不再犹豫,从储物戒中唤出先前魏秋交给他的风雷翼。
而后,一股至臻真气从祝乾手上冒出,背对着这股恐怖的六转气息,魏秋头也不回,任由祝乾由上至下将自己后背完全划开!
只感觉一股凉气袭来,魏秋便知道自己的肌肤已经完全被破开,肋骨与椎骨完全裸露在外,对于这一切,魏秋只是面色平淡,一声不吭。
“要来了!”
祝乾大喝一声,操控着真火顺着魏秋的椎骨不断的向上爬,而被真火包裹住的椎骨与肋骨一时间发出阵阵焦臭之味。
直至一部分的肋骨与椎骨完全碳化,祝乾将风雷翼忽的用力摁在魏秋的后背。
强大的冲击力下,魏秋碳化的椎骨与肋骨直接被撞成齑粉,同一时间,魏秋感觉到了宝器上传来的那最熟悉的雷灵根气息,魏秋闷哼一声,祝乾大喝道。
“就是现在,运转真气!尝试沟通宝器!”
不用祝乾说,魏秋早已经尝试着将自身真气把那风雷翼完全包裹住,而后一股雷击般的感觉贯彻全身,就连神魂中也传来刺痛之感。
雷击之感不断,甚至风雷翼表面都已经开始泛起电弧,电流肆虐着没有丝毫防备的五脏六腑,他洁白的肌肤已经伤痕累累,焦黑一片,他被破开的后背肌肤也已经外卷,可怖的伤口愈加的狰狞,一口鲜血忽的从魏秋口中呕出。
“坚持住!我将尝试融合!”
祝乾额头冒汗,从他的神情来看,即便是六转的炼器师,此刻他也达到了全神贯注的地步。
“锻天锤!”
祝乾手中一柄六转灵宝浮现,对着椎骨与风雷翼连接之处恰到好处的一击锤下。
预想中浩大的声势没有出现,反而是一股清凉碧波从魏秋后背向外震荡开去,魏秋只感觉自己与那风雷翼的联系再紧密一分,随后祝乾又是一锤落下。
魏秋七窍流血。
他无暇擦去脸上的血液,全神贯注的维持着自己与身后风雷翼的联系,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若是这时分心,必会前功尽弃!
又一击落下!
在足以让人失神的疼痛刺激下,魏秋的面色终于是有了变化,七窍的血丝转变成汩汩而流的鲜血!
“魏秋!还坚持得住吗?!”
魏秋睁开双眼,他的视线里通红一片,鲜血蒙蔽了他的眼眸,先贤的话语却浮现在脑中。
于是他忽的笑道:“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