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堂之内,气氛凝重,鸦雀无声。
沈秋与沈梁各站两边。
沈秋神情肃穆,沈厉提早回来,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的整体实力还是要低于沈梁,对于提前到来的候选人之争,她赢的把握不算太大。
沈梁的表情则有些随意,从他的眼中总是透射出似有若无的冷光,这些目光无一不落在对面沈秋几人身上。
魏秋与周萧,还有一名四转修士,作为沈秋这边修为最高者,紧跟在沈秋身后。
感受到扫视的目光,周萧冷哼一声,而魏秋仍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厉的目光不断在两边人马之间来回扫视,直到压抑的气氛到达一个临界点,他这才缓缓开口:
“嗯……作为沈家家主看到你们成长为今天这个样子,心中十分的欣慰。别的家族大多中兴三代,之后便是青黄不接。”
“而我沈家则不同,自曾祖创建沈家伊始,我族中后辈便人才济出,到了你们这一代,更是龙凤呈祥。”
“为了能够让沈家的辉煌继续延续下去,也是时候挑选出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了。”
“一旦家主候选人被确立下来,沈家将会举全族之力,对其进行培养,以保我沈家后代万世昌兴。”
沈厉的长篇大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用目光看了看沈秋与沈梁。
所有人此时都在看着发话的沈厉,其中又以沈秋与沈梁的目光最为特别。
前者仿佛历经风吹雨打的磐石,坚韧不拔。
后者就像悬挂西北的天狼之星,侵略如火。
淡笑了一声,他继续说道:
“然,挑选家主候选人一事,也非我一言断定,根据先祖之谕,此事还需要征集我沈家所有人的意见,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
“那么,你们有什么话想说呢?”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距离沈厉最近的沈秋与沈梁身上。
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这一代的年轻后辈之中,当属沈秋与沈梁为最,所以这次家主候选人之位的争夺,基本上都是他们两个在交手。
颇为讽刺,二人本同根生,但为了争夺上位,却斗的头破血流,这还多亏沈秋是颇为柔和的那一派作风,若是二人都像沈梁那种阴厉性格,很难保今天站在排头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几乎是沈厉说完话的那一刹,站在右边的沈梁便大步走到中间,对沈厉行了个礼,而后侃侃而谈:
“梁不才,自认为当今沈家年轻一辈当中,无论是能力还是修为,梁都占据首位,并且近月以来,共行商三次,横跨西州半壁,安全将货物分别送到白虹商会、李家、漠家,三家前辈都对梁赞誉有嘉。”
“途中梁广结好友,许多英雄豪杰无不与梁相见恨晚,也愿随我回沈家效力,目前梁手下班子共有四转三人,三转十人,二转三十余众。”
“梁从小便深知家族培养之恩,现在也终于到了报偿之时!”
“梁,愿为延续族中昌兴,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沈梁声情并茂,从容不迫,其声音铿锵有力,声势皆为上佳,惹得许多中立派别的沈家之众都议论纷纷,掌声不断。
而跟随着沈梁的那一帮众更是纷纷喝彩,使得大堂之中更加掌声雷动。
沈秋见状不由得心中一沉,本就不多的信心顿时飘摇不已。
就在这时,沈秋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搭了上去,她回首一看,对上的是魏秋如渊般的眼神。
“别怕,你兄长此举就是要先声夺势,挫你信心,他能说得,你为何说不得,你比他优秀得多,想想看你每次行商的时候,商队里的人见你无不露出笑脸,想想看一直跟随着你的那些心腹,再想想青儿、李叔、黄老……不要妄自菲薄,我们相信你,加油。”
魏秋的话就像是给迷途之人的一盏明灯,为其指引道路,又像是重新添加进早已熄灭篝火之中的柴薪,使其重新焕发生机,熊熊燃烧。
沈秋目光渐渐重拾光芒,周萧在此时也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端坐在上位的沈厉看着这一切,暗暗点了点头。
不等掌声渐熄,沈秋也站了出来,她站的比沈梁还要靠近主座。
“诸位,秋也有一番肺腑之言,还请诸位静听。”
沈秋此话一出,场上的掌声才渐渐的小了下去。
沈梁看着沈秋的恻影,眼中闪过一丝阴芒。
此时的沈秋相比于平时,少了几分温婉,却多了一些刚毅,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惹得两旁之人纷纷侧目。
“秋自认没有兄长那般实力雄厚,但秋报效沈家之心同样一片赤诚!”
“秋自十八岁开启灵根的那一刻起,便知道将来要承担起沈家昌兴这个重任,所以秋一直都在以此任为终身目标,并奋斗到现在。”
“一直以来,秋以和睦待人,上至四转,下至凡人,秋都以礼相对,因为秋深知,无论是家主也好,还是沈家之中的化石草木也罢,我们都是沈家的一份子,我们都在为了沈家昌兴这个目标在出力!”
“我由衷的感谢所有为沈家出力的人,无论认同我的,亦或者是批评我的人,这些都是推动秋所成长的动力。”
“秋未曾有一刻胆敢忘却沈家的培育之恩,而现今终于也得到了一个报偿家族的机会。”
说到这里,沈秋先是对着主位之上的沈厉行了一礼,随后又朝着在场所有人鞠了一躬。
“生养培育之恩,秋只恨今生今世太短,报答不尽,若有三生三世,秋仍愿为沈家昌盛,诸道兴隆,献策献力!”
话音一落,先是寂静片刻,随后似有人才缓过神来,稀拉的掌声这才响起,而后不断有人被掌声唤醒,最后满堂喝彩,声盖天穹。
沈秋的演讲无疑是比沈梁的立意要高一些,言语之中除了愿为家族出力之外,还有着为沈家众人着想之意。
沈梁不曾想到这点,乃是他的性子使然。
此时,沈梁眼中的阴鸷之意已经胜过以往任何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