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宴结束,宴席当中各处官员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左尘自然也不例外,他此刻正和镇北将军一并前行,神色却闷闷不乐。
他觉得有些憋屈。
自己已经明确的看到了对方的狐狸尾巴,但是却完全没办法动对方。
相王,此人早已不是原来的相王,他在某一刻就被算卦先生替代了,并且在整个进度当中安排着自己的计划。
左尘只觉得此事颇为棘手。
他若是想要动相王的话,就必须需要神龛的同意,至少也得是默许,但是他手头的证据又只有人证,偏偏左尘本身做不得证据……
难道就默许那深浅不明的家伙在京都当中为所欲为?
虽然此地不是北港,也不是江州,左尘对京都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感情,但是一想到相王有可能在暗地当中制造太岁,行凶伤人,左尘就不太舒服。
这番无奈,实在难受。
“左尘,怎的了?”镇北将军看了一眼左尘,这位将军突然发问道。
左尘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来的些许的苦笑。
“将军,相王……不对劲。”
他斟酌了一下,然后摩擦自己的雕像,让师傅隔绝了周围的杂音,才对着镇北将军嘟囔了一句。
若是隔墙有耳,那实在是不好。
镇北将军眼神肃立了一下。
“此话可千真万确?”
“此话千真万确。”左尘长叹。
就算是镇北将军和他站在一伙,他们现在也没办法动的了相王。
镇北将军和显然也知道左尘的意思,这一将军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不善谋略,不过也知道此刻难铲除相王。不过我必定会竭尽全力,倘若相王对京都百姓有所妄动,我必斩他。”
“多谢镇北将军。”左尘翩翩施礼。
“你谢我作甚?我是将军,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义务。但是这整件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要说谢的话,也应当是我谢你。”将军摆了摆手,然后脸色严肃了起来,“现在你明面上已经与相王和解,此时继续深入并不太适合,我倒是可以继续调查诸多事宜,可我并不太善谋略,不知左尘小友,此刻我应调查何物?”
左尘稍加思考,沉吟片刻。
“调查京中人口失踪……以及……护长地牢!”
左尘突然想到了之前郭行捕对自己说的话。
有一个追查莫逆的兄台变成了太岁。
也就是说至少有一个太岁在地牢当中!
但是事情又真的会是如此吗?
护士长暗中支持自己,究竟是因为神龛支持我,还是因为护士长自己难以承受良心折磨?
镇北将军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来了愤怒的表情。
“难道那人敢化京都百姓为太岁?!”
这位镇北将军很显然也知道有关的事情,他现在可谓是怒发冲冠,似乎恨不得一剑冲进去斩了相王。
“将军你先冷静,”左尘劝慰了一句镇北将军,“这些只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那相王不一定会做这样的事情。”
镇北将军深吸两口气,冷静了下来。
“陛下邀你的那观石会会在十天后举行,在此期间我会尽量收集线索,到时候与你共同入宫。”镇北将军义正言辞的开口道。
“我在此多些将军了。”
左尘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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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了自己家的府子里面,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拿出来了师傅给自己的木雕,脸色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可是还记得相王宴上相王宴上相王对自己说的话。
自己师傅的妻子,也就是上弦月推崇的那位女士,竟然和莫逆还有相王是同样的修士。
这个故事听起来实在是太惊悚了。
不过自己现在到底应不应该问自己师傅这件事情?
他只觉得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却不晓得自己该不该询问。
“贫道知道你想问什么。”
就在左尘纠结的时候,他师傅的声音突然从他脑海中响起。
左尘嘴角抽动,有些尴尬。
“贫道的妻子确实和那些修真者一样,贫道最开始并不知晓,只爱那女子一人,哪怕海枯石烂,哪怕天崩地裂。”柯师尊没有管左尘,他自顾自的讲起来了自己的故事。
左尘也是安然,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听着。
“贫道本以为,我与她会一直安然生活下去,直到永远。但却在十七年前的那一天,我的妻子……突然疯了。”
“不,与其说是发疯,倒不如说,她原本就是那样。”
“她对我说:修真一途不得长生,两人终将无法长相厮守。她言自己生来便是不朽不灭,这样终要与贫道生死离别。”
“于是,她打算炼化一城人,为贫道突破人之极限,突破陆地神仙,踏入神境,即为境界。”
“但,这与贫道之心相谬。”
“修道修道,终归还是人。为道超脱人性,那你修着道还有什么作用?不妄杀生,不妄害人,此乃修身养性天养之德!怎能为己!”
“但贫道下不去手,她又一意孤行,贫道……我……我……”
言及于此,左尘似乎从自己师傅的语气中听到了悲哀和空虚。
“我没有办法,此刻正迷茫,那君笑便杀了出来,斩了我那妻子。”
“君笑所行无错,错在我那妻子,可我又能如何?我怎能不恨他?”
“最为可笑的是,那刻我才终究突破完善的陆地神仙。”
“问心剑第四重心境,便是生无缘,死无缘,悠悠天道,命运薄情啊……”
柯师尊的语气越发沉重,左尘张大了嘴巴,他想安慰自己的师傅,但是他完全没有那个能力。
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左尘完全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好到哪里去。
“为师也只知道这么多了,剩下的那些事情,为师也不甚了解,让你学谁人不识君,是因为在你身上察觉到了些许君笑的气息,不过你且放心,这世间无论何事,为师都会支持你。”
柯师尊的语气中带着感慨,左尘也只能呼气点头,勉强笑道:“多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