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渐晚正要发作,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夜宵摊前的路边,谢咏从车上下来,安安静静站在车身旁等候。
那帮打球的男生这时候才注意到孟渐晚身边的男人,一个两个都目露好奇。
宋遇站起身,单手扣上西服扣子,扫了一眼男生们探究的眼神,想要提醒孟渐晚一个女孩子不要大晚上在外面逗留太晚,不安全。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发生什么意外,不安全的只会是别人,毕竟孟渐晚以一敌十。
宋遇走了,孟渐晚耳根终于清静了,长吐一口气,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小龙虾都更美味了呢!
喧闹的夜宵摊被甩在身后,耳边只剩轻微的风声,宋遇坐在车里,摘下了眼镜,手指捏着眉心闭目养神。
谢咏怕他就这么睡着了,轻声提醒:“宋总,晚上十点半有个跨国视频会议,酒店那边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宋遇没睁眼,平静地“嗯”了声,声音很轻,要不是四周太安静,几乎听不到。
谢咏想到过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斟酌着开口:“宋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遇睁开眼睛,身体坐直了,看了他一会儿:“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不当讲。”
谢咏:“……”
谢咏闭紧了嘴巴,时刻记住一个专业助理的职责。然而,有些话一旦有了开端,如果不说出来,总是让人心中惦记,宋遇等了片刻,不见他开口,不耐烦地拧眉:“你说。”
谢咏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在追孟小姐?”
宋遇:“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谢咏噎住了,心道你别不承认,我早就看出来了。
一开始宋遇让他去调查孟渐晚的资料他就有预感了,后来发生的种种都表明宋遇对孟渐晚的特殊。例如今天观看漂移赛时,他不经意间扭头,就看到宋遇的眼睛里藏着小火苗,眼神既惊喜又惊艳,明显是喜欢她,感到与有荣焉。比赛一结束,宋遇就丢下他和谭宇飞去找孟渐晚,谁都能看出他的迫不及待,生怕人家跑了。
谢咏没想到总裁也会口是心非,小声嘀咕:“你不喜欢她,那你还眼巴巴地跑来陪她吃宵夜,难不成你是来喂蚊子的?”
宋遇戴上眼镜,眼神刹那间从慵懒变得冷漠,沉着声音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摘下眼镜就是聋子?”
谢咏浑身一个激灵,扭头看向窗外,告诉自己要镇定,假装刚才的话不是自己说的,并且一本正经地吩咐司机:“麻烦不要走来时那条路,现在是晚高峰,容易堵车。”
——
孟渐晚面前的餐桌堆了小山那么高的龙虾壳,她实在是吃不动了,摘下手套靠着椅子玩手机,吹着不算凉爽的晚风。
夜色深深,宵夜摊却迎来空前的热闹,每家摊位前都人满为患。
旁边那桌的男生还没走,长得最帅的那个弟弟时不时看一眼孟渐晚,想过去要微信又鼓不起勇气,总感觉她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哥,你行不行啊?你不去要微信我就去了哦,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学校那么多女生找你要微信呢,你自信一点!”
“人在对面你不撩,回头又要海底捞。”
好友接连不断地撺掇,男生终于按捺不住,拿着手机走到孟渐晚身旁,见她正在玩手游,便计上心来:“要不要加个好友,一起玩游戏?”
孟渐晚头也没抬,知道是旁边那一桌的男生,问:“你什么段位?”
“星钻。”
“哦,你不配。”
“……”
孟渐晚一局游戏没有打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许瞻打过来的电话,她没看被拒的男生是什么表情,打开游戏里的麦克风,说:“魏灿阳,掩护我,我接个电话。”如果是匹配的陌生队友,她挂机都不会打招呼,熟人队友就另当别论了。
听到魏灿阳的回复,她果断接起了电话,许瞻并没有要紧的事情:“许久没见了,明天一起吃个饭?”
“明天应该没时间。”孟渐晚说,“我明天上午才回帝都,晚上约了狗剩他们吃饭。”
“你不在帝都?”暑假是旅游旺季,各大航空公司忙得不可开交,许瞻这个老板自然没有闲暇时间,最近一直在开会、巡查,没怎么关注孟渐晚在做什么。
孟渐晚就把来珠海参加比赛的事跟他说了,许瞻愣了愣:“珠海?”
如果他没记错,宋遇也在珠海,倒不是他关注宋遇的动向,而是关于世沣酒店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今天下午才峰回路转。
孟渐晚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嗯,怎么了?”
“没什么。”许瞻轻笑一声,“既然你没时间,那就以后再约吧。”
孟渐晚去珠海参加漂移赛,宋遇是去处理危机公关,两人应该没有机会撞上,是他多心了。
然而即将结束通话时,孟渐晚忽然叫住了他:“你的那个朋友……我说的是宋遇,他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许瞻不明所以,孟渐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想起那会儿宋遇一脸认真地问她是不是想看他腹肌,她就想锤爆他的头。
孟渐晚重重地将酒瓶搁在桌上,皱着眉说:“算了,你回头记得买一包去污粉给宋遇泡澡。”
许瞻:“……你遇到他了?”
孟渐晚脚又踩到旁边椅子底下的横杠上,椅子摇摇欲坠,她把手搭在膝盖上,无语极了:“不是我遇到他,是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过来看我比赛,挨了顿打还不死心,非要跟着我,这不是有毛病吗?”
许瞻没说话,宋遇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喜欢跟女人有过多的纠缠,他对孟渐晚这么例外,不知是对她感兴趣,还是别的原因。
孟渐晚第二天乘坐最早的航班回了帝都,在家歇息了大半天,晚上跟苟盛、魏灿阳、甘星野几个人在老胡同里的一家火锅店聚餐。
夏天吃火锅也别有一番滋味,小院子里人声鼎沸,四方桌上架着铜锅,在座的都是能吃辣的,也就没有要鸳鸯锅,点的是辣锅。锅底沸腾了,翻滚出火辣辣的红油,空气里都是刺激味蕾的鲜香麻辣味。
大大小小的配菜摆了满满一桌,几个人边吃边喝边聊,气氛火热。
魏灿阳敬了孟渐晚一杯:“虽然没有到现场观看比赛,不过网上的转播我都看了,孟姐厉害!”
孟渐晚谦虚一笑,大剌剌地靠着椅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被冰镇的啤酒刺激得眯了眯眼,豪爽得不像女孩子。
聚会进行到十点才结束,几人喝了不少酒,却没醉意,步履稳健地往外走。苟盛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孟渐晚叫个代驾,胡同口就传来喧闹声。
几人好奇地观望,只见一伙人对躺在地上的男人拳打脚踢,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辱骂声。被打的那个人双手抱头,除了闷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渐晚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她才没有闲情逸致多管闲事,抬脚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嘶哑的怒吼:“你知道我是谁吗?”
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孟渐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再次看向地上的男人,足足确认了三遍才敢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