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剔透的落地玻璃窗,孟维夏对面的女人看着外面的两人,拂了拂耳边的发丝,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笑着说:“你这个妹妹看着不着边际,没想到还挺厉害,宋少才回国多久,居然被她迷得团团转。我听我哥说,宋少还在群里请教好兄弟怎么追女生,那些谣言真是一点都不假呢。”
孟维夏也望着远处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眼神晦暗不明,但可以从表情看出来她心情不好,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阴沉沉:“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
“你也别太灰心,可能宋遇觉得孟渐晚个性特别,一时兴起罢了,没准过不了多久就没兴趣了。我哥不就是这样,上个女朋友交往两个月就分了。”朋友知道孟维夏对宋遇的心思,不免要宽慰她几句。
孟维夏捏起小勺子挖了一勺甜点,想到热量太高,没往嘴里送,把小勺放在镶着金边的碟子里:“你是这样想的?”
她再次把目光放到窗外那两人身上,宋遇见孟渐晚喝得挺开心,不知对她说了句什么,距离隔得远,孟维夏不可能听清,只见孟渐晚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宋遇就从手里的袋子里抽出那支孟渐晚没用的吸管,拆开包裹着吸管的塑料膜,插进奶茶杯里,低头喝了一口。
男人眼眸含笑,眉梢微挑,仿佛在说奶茶很好喝。
孟渐晚要气死了,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恨不得把手里的奶茶泼在宋遇脸上,外加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
孟维夏的朋友显然也看到了这幅画面,到嘴边的那一句“我当然是这样想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她之前也没有了解过宋遇对孟渐晚的态度,只从哥哥那里听了只言片语。女孩子都是敏感动物,现在亲眼所见,能感觉到宋遇不像是玩玩儿。
孟维夏没听到好友的回答,便已经猜到她心中的想法,面色登时冷了下来,招手让服务生过来。她买了单,拿着包包起身,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朋友在后面喊了她两声,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宋遇不可避免地挨了顿揍。
他想尝一口孟渐晚喜欢的多肉葡萄,孟渐晚不给他喝,他就趁她不注意,偷拿吸管吸了一口,她回过神来踹了他一脚,把剩下的小半杯奶茶塞给他,表示不喝他碰过的饮料。
“我嘴巴又没有碰到杯子。”宋遇眼神哀怨,“你的洁癖怎么比我还严重?”
孟渐晚二话没说戴上头盔,骑着摩托车潇洒地走了,徒留宋遇在原地。
他摸了摸被踹疼的小腿,又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摩托车,长叹一口气,别的霸道总裁的小娇妻玩火,他家这个玩命。
宋遇垂眸看着手里的奶茶,嘴巴对着杯口仰脖喝了一口,冰冰凉凉,葡萄味混合着奶香,确实很好喝。
宋遇不知不觉把剩下的奶茶全喝完了,就差没拿勺子刮一刮内壁的残留,甚至还想冲进奶茶店再买一杯。
奶茶店里的女生们看得叹为观止,从男人的穿着打扮来看,他就算不是公司老板也该是高级精英,怎么……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宋遇把空杯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往前走几步,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去孟渐晚的美甲店,他的车还停在那边。
走了没几步,他就在一家服装店门口的全身镜前看到了自己后背的惨状——深蓝色的西装上溅了星星点点的泥点,有的甚至溅到了后衣领。
宋遇:“???”
他现在明白那句“挡泥板”的称呼是怎么来的了。
由于天气炎热,洒水车每天不定时在路上洒水,以达到降温的目的,刚才过来的一路上都是湿漉漉的。车子一旦飙太快,路面的泥水就会飞溅起来,全落在他后背,帮孟渐晚挡得严严实实。
宋遇扯了扯嘴角,要不是他自己发现得及时,被赵奕琛那家伙看到,估计又要说粪车炸了,崩他身上了。
等他坐车回到美甲店,晚霞已经铺了半边天,他走进店里,却没有看到孟渐晚。
陶苒给最后一位顾客做完美甲,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到宋遇愣了一下:“咦?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老板一起走的吗?”
宋遇这才知道,孟渐晚压根没有回美甲店,不知道骑着车飙到哪里去玩了,像一阵风,看不见也摸不着。
孟渐晚没有找朋友消遣,而是被梅思琇一通电话叫回了家。
她走进客厅,梅思琇刚好从厨房出来,穿着素色棉麻长裙,发髻半挽,雪白的肌肤上密布着细细的汗珠,腰间还围着围裙。
“晚晚,你回来了?快来尝尝我烤的蛋糕。”梅思琇折回去,端着一个餐盘走过来,上面放着一个个造型漂亮的小蛋糕,看起来跟蛋糕店里卖的没有区别。
梅思琇叫孟渐晚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她知道女儿喜欢吃甜食,特意按照网上的教程学的,失败了好几次,唯独这一次最成功,忍不住叫她回来品尝。
孟渐晚拿起一个,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赞赏地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她正吃着,孟维夏从楼上下来,梅思琇忙不迭说:“夏夏,你要吃蛋糕吗?我烤了很多,有你喜欢的芒果口味。”
孟维夏看着孟渐晚的脸,立刻想到下午在咖啡厅里看到的那一幕,声音冷淡道:“不用了,谢谢。”
吃晚饭的时候,孟渭怀在外应酬没回来,孟老太太前些日子生病,现在已经大好了,人也精神了许多,对着孟渐晚就是一通教训:“我前段时间躺在病床上,竟然不知道你跟宋家的公子来往频繁,你说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能不能自尊自爱一些?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孟家的名声着想。”
她转头看向给孟渐晚盛汤的梅思琇,依旧冷言冷语:“女儿不懂事,你这个当妈的也不知道教育,非得别人指着鼻子骂没教养不知廉耻吗?!”
孟渐晚“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目光直视一旁的孟峤森。
孟峤森吓得浑身一颤,没忍住说了脏话:“卧槽,孟渐晚,你看着我干什么?不是我说的!”
谁让他以前喜欢打小报告,孟渐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既然确定不是他,那就是孟维夏了。
孟渐晚看向另一边,孟维夏神色如常,低头夹了一片青菜叶子送进嘴里,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不然我就如了你的意,跟他在一起。”孟渐晚低声说完,看了一眼孟老太太,“还有,奶奶,你怕是病糊涂了,建议你去看看日历,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年代。”
孟维夏握紧了筷子,手指骨节都泛白了,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孟渐晚站起身,扭头就往外走:“不吃了。”
“晚晚!”梅思琇叫了她一声,没能叫住她,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家门,消失在夜色中。
梅思琇难得强硬一次,蹙着眉头对孟老太太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晚晚,她和宋家的公子是正常来往。宋太太私下里也跟我打过招呼,说她家宋遇喜欢晚晚。如果晚晚也喜欢他,两个小辈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孟维夏闻言,指尖轻轻一抖,骨节泛起一阵酸意,筷子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