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几秒，萧靖一再度蹙眉，缓缓道，“他似乎认识那个女孩，但我确定，在让你调查安邪之前，我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金丝框眼镜下，男人眸光微闪。
片刻后，苏砚出声：“老板若是觉得跟安邪接触会让那个人失控的出现，不如我想办法推掉她和老板的一日游福利？”
先前确定安邪为飞仙桃源的手游代言人，但是因为那日出了电梯，“他”突然跑了出来与安邪对话，虽然只是片刻就又被老板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老板却还是非常不悦。
直到前几日参加飞仙桃源玩家聚会，老板对他说临时替换飞仙桃源的手游代言人，他才知道安邪对老板，或者说对那个人的影响那么大！
“不！”萧靖一淡漠严肃的吐出一个字，眼神比窗外的夜色更冷冽幽深，嘴角的笑森寒诡谲，“这么多年一直无法消灭他，也许她会是个突破口。”
苏砚闻言一愣：“老板的意思是……”
萧靖一的声音更冷了，萦绕一缕杀气，“他若当真在乎她，我便杀了她。”
这么多年，“他”没有软肋，随心所欲的在他脑海里游走，支配者他的身体做一些恶心无聊的事情，可他却一直没有彻底清除“他”的办法。
“他”既然看见安邪就控制不住的想出来，堵不如疏，他倒要看看，“他”和那个女孩有什么渊源！
“老板，安邪是无辜的”，苏砚犹豫了会儿，还是垂头道。
手中那杯红色的液体随着男人的手微微晃动了下，却没倒映出男人的影子。
萧靖一眯了眯眸，目光犀利的扫了过来。
苏砚手又是一颤，这会动作幅度有点大，鲜红的液体溅出来几滴，落到男人白皙得过分的手背上。
“苏砚，我未料到，有朝一日会从你口里听到无辜这两个字……”，萧靖一微微一笑，薄凉幽深的目光落到男人手背上那处猩红之上。
漆黑的眸子迅速闪过一抹殷红之色。
他微沉着视线走过去，取走苏砚手上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红色的液体晕染得男人唇色更为糜艳，只是那张脸阴郁的吓人。
修长的指尖狠狠捏住杯沿，喉结上下滚了滚，萧靖一微眯了下眸子，面无表情的盯着神态恭敬的男人，“苏砚，你告诉我，你每天给我喝的是什么药？为什么红得这么……像血？”
闻声，苏砚身子一僵。
萧靖一冷冷的勾了下唇，他没告诉任何人，从小到大，无论是喝水还是吃饭都无法带给他饱腹感，反而会让他更饥渴。
他不知道那阵虚无的饥渴来自于什么？
直到他被霍家那个女人当做禁脔，关在那座与世隔离却肮脏腐臭的小岛时，苏砚出现，给命悬一线的他喂下一杯红色药物，他才第一次感到了温暖和饱胀的感觉。
而后，每次他发病，都会被喂下这样一杯红色液体。
苏砚被那道凌厉的目光逼视，露出的额头微皱，拳头紧握着开口，“老板，我……我不能说”，说到这，他急切的抬头，似乎要坚定地保证什么，“但我绝对不会害老板！”
他将手握成拳按在胸前一侧：“苏砚，永远忠诚您。”
萧靖一默了片刻，嘴角忽地轻轻一勾，“这个问题不能说，那我换个问题问。”
苏砚心头蓦的一紧，但仍恭敬道：“老板请问。”
萧靖一随手一丢，杯子准确无误的投进了三米之外的垃圾桶内。
“咚”的一声闷响后，萧靖一问：“你认识安邪？”
苏砚正要回答，被萧靖一冷勾着唇打断，“我是指，在我让你调查她之前，你认识她。”
最后一句不是问句，只是为了听他亲口承认。
苏砚并没有多少震惊，在对萧靖一说出那句“安邪是无辜的”，他就没心存多少侥幸，此时被萧靖一直截了当的问，他反而舒了口气。
他从没在萧靖一面前为谁求过情，他替他折磨了一个又一个曾经凌辱过他的人，“无辜”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确实可笑！
“她的气息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苏砚斟酌道。
“什么故人？以前在孤儿院认识的？”
苏砚摇摇头：“比那更早，许多年前了。”
闻言，萧靖一眸子微微眯起，苏砚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又怎么会在比孤儿院更早的时间段认识这个女孩？
除非……这个女孩和苏砚一样根本不是人。
萧靖一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勾起，当真是有意思了，“他”居然会认识那个女孩，莫非“他”也并非人类？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杀她”，萧靖一收敛起表情，神色又恢复了冷漠，“出去吧，飞仙桃源手游这块处理好。”
苏砚点头，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下，调头问：“老板，张导打电话来问，《天圣狐歌》你选定了哪个角色？”
这次张述愿意放出几个角色给飞仙桃源的玩家，就是因为瑞安科技和张述的天定娱乐有合作，张述选几个飞仙桃源的玩家参演《天圣狐歌》，广告里可以为飞仙桃源做宣传，但相应的，苏砚也要投资《天圣狐歌》，并在里面挑选一个角色。
萧靖一早就看过剧本，直接说了个让他觉得没那么无聊的角色，“贺十方。”
“好的”，苏砚回完便退了出去。
装修豪华的房间内只剩下了萧靖一一人，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与寂静，又独自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抱臂冷嘲着这个虚伪与肮脏交织的世界。
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平时不听歌，但被孟淮川拿着一通操作，下载了他全部歌曲。
手机铃声是孟淮川新出的歌曲《淡忘》。
舒缓的音乐响了好一会儿，萧靖一才迈着大长腿走了过去。
他盯了屏幕上的手机号片刻，在自动挂断之前摁下了接听键，“喂”。
毕邪晚上睡得太早，晚上10点多的时候迷迷糊糊醒了，惦记着明天就是星期一的她立马开始摸手机，摸啊摸啊摸，终于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