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邪热烫的心瞬间被他最后一句话浇得拔凉拔凉的,怔怔的看着亭外的絮絮飞雪,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啥?说啥呢,他都知道自己不是胥邪了。
他的手臂缠在她腰上,醉意朦胧的抬起眼睛看着她,俊脸绯红,唇红齿白,长长的睫毛像是一片羽毛,诱得毕邪吞了吞口水,眼神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你、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上一世?”
他就轻轻的笑了,忽然放开她踉跄的走出几步,来到莲花池旁醉意瑟瑟的歪了歪头,背朝着莲花池两只手臂张开,“你不肯承认也没有关系”,然后微扬着嘴角毅然决然的落入了莲花池中。
“咚”的一声,让毕邪心跳陡然惊跳了下。
“寒允”,她喊了一声,心里暗骂一声疯子,迅速的脱了斗篷跳入了荷花池,在入水的瞬间,她全身毛孔都冷得收缩了,牙齿打颤的钻入水底,伸手去拽他。
少年却滑得如同鱼儿一样从她手中游走,幽幽如浮影一样看了她一眼,就又游远了一尺。
毕邪又气又急,不明白他是酒后耍酒疯还是干什么,要是酒品如此,以后绝对要杜绝大boss沾酒。
好在他只是游出了一段距离就停下了,在水底直直的望着她,被她恼怒的拉进怀里也一声不吭,两人冒出了水面,都是一头一脸的水喘着气,毕邪没好气的怒道,“你疯了?又闹什么,我说了我脾气不好!”
快穿过这么多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要命的boss,任性到无法无天无所谓生命了!
“她不会游水”。
毕邪所有的话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都堵在了嗓子里。
月光下雪花飘飘,毕邪怔怔的看着他沾了水的眼睫一颤又一颤,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如花,他说得是真的?胥邪不会游泳?”
“是的宿主。”
“那为什么我接收的原主记忆里没有这些?”日了这个鬼系统。
如花:“这并不是原主的重点记忆,如果宿主要接收原主全部的记忆,需要更多的时间,但当时宿主中了五石散,奴家就给宿主挑了原主重要的记忆传送给宿主。”
“你个坑爹的!”原来她成亲那日落水,寒允不顾计划奋不顾身的跳河救她不是偶然,只是因为知道原主不会水,第一反应去救她而已,或许在她展露出游泳的本领后他就开始怀疑她了。
毕邪冻得瑟瑟发抖,顾不上狡辩,抱着寒允就往岸上游,“先上去再说,水里太冷了。”
两人游到岸边,毕邪刚要送他上去,他却一手撑着岸边,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阴暗暗的瞅着她,“你不告诉我答案,就让我冻死在河里,反正这一世……我也不该存在,既然将军已经不在了,我也不用再报答将军的恩情了,这世上没有我留念的东西,死了也挺好。”
他语气又淡又清透,毕邪一颗心更凉了,“你别说气话,先上去,我会跟你解释……”
“现在解释”,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暗夜里那双眼睛亮得让毕邪无处可逃。
如花:“宿主,瞒不住了,反正反派已经被你攻略了,你就算身份暴露也不会怎么样,他舍不得你死的,你再犹豫,你们两个真要冻死在水里了。”
毕邪咬了咬唇,眼睛锁住他,默了会儿视死如归道:“我不是胥邪,不是你的将军,这就是你要的答案,但是司瑾你听好了,我对你好从来不是没有理由,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要你,女子对男子的那种要,你懂吗?非要我将我的龌龊心思都说出来是不是……”
一双柔软的唇突然凑过来贴住了她,又怯又猛又辗转。
良久,两个人都冻得手脚发僵,她听他红着脸轻声细语,“我愿意。”
那日在马车内,她将草编戒指戴在他手指上,对他说了戒指在现代婚礼上的意义,当时他听得很认真,对那枚草编玫瑰戒指也十分珍惜,几乎是形影不离,后来草叶发黄了断了他难过了许久,直到毕邪给他编了一个又一个,他才又高兴起来。
毕邪的脸突然也红了起来,也不知道这黑夜遮掩了几分,有没有被他瞧出来。
浑身发燥的上了岸,又将他拉了起来,匆匆回了屋子就让守夜的小厮去准备热水沐浴了,想起寒允身子差,又急忙差了府中人去请太医,府内小厮拿不定主意,喊来了林禁卫,林禁卫一瞧自家小殿下和胥将军的模样,半句话没说,叹了口气就去办事了。
他家小殿下的命是系在这胥将军身上了,还是要劝住陛下,这要是对胥将军下了手,保不齐小殿下就要大义灭亲了。
·
夜熙国的冬日比葵阳国更冷,寒允宿醉加落水,果真受了风寒,并且由于两次落水,损了身子,将来怕是子嗣艰难,消息传回宫内,皇帝连早朝都罢了,急匆匆的带了乌泱泱一帮子太医院的老太医赶了过来,珍宝药草更是不计其数的往府里送。
好在最终的结果差强人意,经过太医院众位御医日以继夜的奋战,小殿下多服用几副调养的方子,将养几个月,不影响今后子嗣,不过小殿下的身子终究还是虚了点,不宜纳入太多侧妃妾室。
林禁卫在一旁听着太医的叮嘱,心里嘀咕他家小殿下将来怕是侧妃都不会有一个。
皇帝听到太医说子嗣无恙,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握着寒允的手就差老泪纵横了,嘱咐他一定要调养好身体,缺什么就让林禁卫进宫拿,又赏了几件进贡的狐裘暖绒斗篷下来,这才离开屋子。
毕邪知道夜熙国皇帝会找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完寒允后立马就让林禁卫喊她进了府里的书房。
“胥将军,朕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千里迢迢护送瑾儿回国,瑾儿在葵阳国时也多蒙你的照拂,你想要朕如何感激你呀?”皇帝浅啜了口茶,威严的眸子扫向她。
毕邪笑了笑:“胥某还真有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