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未经人事,没想到头一遭便要……啧啧啧”
毕邪听得云里雾里,往前走几步,几个士兵一看见她,立马噤声溜了。
葵阳国派出的使臣在半个月后抵达了夜熙国。
夜熙国皇帝与毕邪早有约定,因此在宁明绍作为使臣抵达夜熙国后,这则消息就被八百里加急传到了毕邪手里。
毕邪的回信只有两个字——诛之。
只可惜不能亲手杀了宁明绍。
葵阳国使臣在驿馆被刺杀一事很快传了开,褚楚得到消息,朝堂上爆发雷霆之怒,宁国公府痛失小世子,宁国公在朝堂之上痛声大哭,与魏太傅一并提议开战,但以姜丞相为首的几名朝臣苦苦谏言让陛下多为无辜百姓考虑,一旦开战,那定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啊!
“夜熙国挑衅至此,乃是蔑视我国国威,若陛下一再退让,只会让那帮贼子愈发造次!”宁国公含着泪悲愤谏言。
“陛下!夜熙国今日敢杀害求和的使臣,来日便敢大举进攻葵阳,若陛下不早做决断部署,只怕更会失了先机,被夜熙国摧毁民心啊!老臣,请求陛下出兵。”魏太傅也接着道。
几日朝上朝下议论,褚楚不得不做出了决定——传令胥阑,主动开战。
这一战来势汹汹,是在寒冬深夜,胥阑带领的军队猝不及防就出现在了夜熙国的营帐里。
夜袭是胥阑惯用的手段,就是为了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很快便有将士急匆匆跑来,仓惶禀报:“将军,营帐中并无一人!”
帐外铁盆里的炭火熊熊燃烧,天际又落起了雪花,胥阑脸色一变,瞪着双眼盯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将士,“你说什么?帐内无人?”
“是啊将军!我们怕是中……中”,埋伏二字还未说完,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忽然从四面八方而来,胥阑惊愕回头,目光在一众敌营将士中聚到了毕邪身上,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下,不可置信的惊呼,“胥邪。”
她身边的雅青也错愕的低呼:“小邪将军。”
毕邪缓缓的走了过去,笑着道,“好久不见,师父,雅姨。”
“小邪将军,你怎么会在夜熙国的军营里?”雅青上前一步,想要将她拉过来,却发现她身后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少年,她眯眼瞧了一会儿,骇然变色道,“寒允”,又看向毕邪哀其不争道,“你果然是与他私奔了,你怎可违抗皇命?糊涂啊!”
新婚之夜胥邪失踪后,纸包不住火,终究闹到了陛下那里,陛下全城戒严搜索,最后查到暖娇阁的寒允也消失了,她一直认为小邪将军会洞悉自己的立场和身份,不会儿女情长做糊涂事,可没想到……
毕邪伸手拉住了司瑾,本想将人揽进怀里,不料少年不知何时竟已高出她一个头,只得改为搂住他的腰,笑吟吟的道,“师父,雅姨,他如今不叫寒允了,他是司瑾,夜熙国小殿下。”
胥阑震惊的盯着她,片刻后望着她身后的敌方将士陡然变色,厉声质问,“胥邪,你背叛了葵阳,投靠了夜熙国?”
雅青脸色瞬间惨白,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师父,我只是选择了我爱的人。”夜色下,女子眉目深沉,与身边的少年并肩而立,犹如璧人。
司瑾的心突然又暖又甜,嘴角随风微扬。
“你爱的人?”胥阑勃然大怒,“胥邪,你莫非忘了,你诞生之地是葵阳,你习武读书之地是葵阳,你守卫多年的故土是葵阳,为了一个男人,你要背叛葵阳,背叛这么多年我教育你的的忠义仁德,背叛敬仰尊崇你的万千葵阳子民吗?”
雅青看了眼胥阑,她握剑的手在发抖,她何尝不是在发抖?她根本无法相信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邪将军背叛了葵阳。
“师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急躁,我话还没说完呢”,毕邪风轻云淡的笑了笑,那笑在凄冷的月光下流露出几分苦涩,“我没有背叛葵阳,我只是想自救而已,师父,若我当真背叛了葵阳,而今葵阳已经大乱了。”
“师父教导我武功兵法,育我长大,我曾经将师父的话奉为金科玉律,可直到我被迫娶一个不爱的人那日,我才在痛苦中想明白,人这一生总得有一次是为自己而活,我不知道师父是否知道我大婚之日女皇陛下给我下了五石散,但师父知道吗?那一日,我真的好痛苦——”
司瑾听她说到“五石散”,猛地睁大眼睛,他怎么不知道她新婚之夜曾经服食过五石散!
似乎有什么东西,前世被他忽略了。
难怪前世他在将军大婚之日闯进将军府时,将军的神情十分古怪,他还以为将军是喝醉了酒后吐真言,原来是五石散……将军是背叛了得胜娶他的誓言,但是那夜他被迫听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将军或许是不知情的……
“滴,反派黑化值降至5点,幸福值升至90点。”
毕邪没有注意司瑾的神色,继续苦笑着道,“师父,你这表情,是不相信女皇陛下会对我下五石散吗?你认为她已经达到目的了,派了宁国公府世子嫁给我监视我,就不会再要我的命了是吗?”
“小邪将军,什么五石散?”雅青复杂的看向毕邪,又看了眼面色苍白的胥阑,原来小邪将军什么都知道,知道陛下让她娶宁国公府世子的原因,也知道陛下早已忌惮她。
毕邪的心真真实实的在抽痛,为原主而痛,“师父,女皇陛下伪善的面具你还没看穿吗?还是你根本不愿意去看女皇面具下的那张脸,自女皇登基以来,多少忠臣良将被扣上各种罪名被诛杀?包括逍遥王,陛下的皇妹,也难逃猜忌被流放。”
“师父知道陛下为何对我下五石散吗?”毕邪又上前两步,笑容泛冷,“因为陛下要宁明绍在大婚之夜伪造我通敌叛国的证据!她好狠啊,她不止是要我这条命,更要葵阳国的子民永远唾弃我,要让我死也背负佞臣反贼骂名。”
“这不可能,陛下答应过我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娶了宁小公子,慢慢交还兵权,陛下不会……”胥阑猛地后退一步,盔甲撞到身后的将士,发出冰冷的铁器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