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熹看了毕邪一眼,意味深长的淡笑道,“人不可貌相,玄云观派出这两名弟子足矣。”
笑话,这可是他们玄云观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祖师爷,区区一个百鬼夜行算什么?
在场众人都皱起了眉,不明白何熹的用意,明明前一刻他还和他们一样忧心忡忡,这一刻却像是完全放下了心。
他们修习道术,自身都有一些道行,碰到白***、绿僵以及一般的鬼魂妖怪手到擒来,但是百鬼夜行极其罕见,连他们都只在书籍上见面,玄云观仅派两位年轻弟子前去降服未免太过玩笑。
“何掌门”,一名蓄着长须的白发老者沉声开口,他座位靠前,想必身份不低,厅内不满私议的道士们登时噤了声,听他道,“派去打探消息的弟子回来禀报,满月村百余口村民都被吓丢了魂,此次下山必定要解救这些村民——”
他扭头看向毕邪:“既然何掌门如此看好这位小道友,不如让她演示一遍招魂步骤。”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毕邪身上,看好戏的有之,借机仔细瞧她揣摩她的有之。
毕邪嘴角微抽,她哪里会什么招魂法诀?她连原主的记忆都没接收。
何熹却似乎胸有成竹,对着她微微一笑,“既然众仙长想看看你的能力,祁邪,你就……”
他话未说完,毕邪就站起来朗声打断了他,“我想掌门和诸位仙长误会了”,她姿态闲散的晃了晃腰间的酒葫芦,“我此番下山只是因为美酒快喝完了,想下山淘些新酒,我这个人自幼便不太合群,并无意与诸位结伴驱鬼,告辞。”
“祖师……”,何熹见她转身就走,急得差点将“祖师爷”三个字喊出来。
这位祖师爷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随性惯了。
但百鬼夜行,必由异象所生,对付那些鬼魂他们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若是碰到更厉害的,他们这区区几十年的道行怕是不够看啊!
他也是听上一任掌门说祖师爷曾在外游历时偶然进得一古墓,得了一颗长生丹,自此容颜不衰,开创了玄云观,但为了隐瞒此事,祖师爷甚少露面,连他只在画像中见过这位祖师爷,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祖师爷还活着这件事,是玄云观历届掌门才知道的秘密。
观内秘规,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观中要派人上梵海峰给祖师爷送吃食衣物外,其余时间皆不能打扰祖师爷清修,这次也实在是因为局势严峻,他卜出的卦象都是大凶之相,才不得已派人上山寻这位祖师爷。
未料人是请下来了,却被这群老顽固给气走了。
何熹一口老血憋在了胸口,连忙站起身叫道,“等等,有话好说,您若是不想与人结伴,独行亦可……”,他急得站了起来,厅内众人却是皱起了眉,想不明白他何须对一个小辈如此失态。
毕邪却脚步未停,取下酒葫芦仰头便喝了一口,“畅快,无拘无束天地任我遨游,屠苏名酒入喉美不胜收”,看也不看厅内众人皱起来的脸,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
厅内众人面面相觑,皆有不满之色,一个脾气耿直的道长憋不住的讥讽道,“玄云观的弟子何时成了如此德行?不尊师长当众酗酒,成何体统?”
另一名年轻道长附和道:“不错,清规戒律都不遵守,想必道行也高不到哪儿去,何掌门,你是否认错人了?你方才说你等的那位高人道行高深,对付飞僵都不再话下,可这个道友年纪轻轻,一听要当场演练招魂术就吓跑了,是怕当众出丑吧?”
仙师们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相信这个年轻的小丫头道行高深。
何熹就这么看着毕邪走远,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师父说得不错,这位祖师爷喜怒不定,洒脱任性惯了,他本就没抱希望承灵能将她请下山,可没想到她老人家居然真的跟承灵下山了,有这位祖师爷出手,这百鬼夜行的背后不管是何妖邪作祟,都不必慌张,可如今祖师爷走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希冀祖师爷到时候遇见妖邪作祟能心生不忍相助一把了。
何熹心里叹了好几声气,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继续和众人商讨满月村一事。
毕邪畅通无阻的离开了玄云观,如花有些佩服的道,“宿主,你居然机智了一回,要是被那群老头知道你压根儿不会什么招魂术,你就露馅了。”
“我什么时候不机智了?”毕邪挑了一下眉,“道术我还是会一点的,毕竟第一个世界里原主的身份就是个茅山道士,不过招魂术我没听过,可能是第一个世界里原主修为尚浅的缘故”。
看那群老道的神色,招魂术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道术。
一人一系统边走边聊,原主的道术也不知道修炼到了什么地步,她将近走了二十里路,到了一个热闹的小镇子上,腹中竟然不觉得饥饿,也不是很累,周围渐渐有了人烟,天也亮了起来,她扫了一眼,喧闹的集市上聚集了不少摊主,正吆喝着货品。
她闻到了香喷喷的馄饨,虽然不饿,但还是馋得眼睛亮了起来。
如花:“友情提示,宿主你没钱,请把口水控制一下。”
毕邪吸溜了下并不存在的口水,在身上摸了摸,除了腰上的这个看起来就不值钱的酒葫芦,道袍上连个口袋都没有,更别说银子了。
也是,原主整日待在峰顶,没法接业务,是个穷道士没什么奇怪的。
她在馄饨摊前眼巴巴的站了很久,等那摊主下完了两位客人的馄饨,抬头瞅她的时候笑眯眯的冲他道,“善主,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若能坚持日行一善,功德三千之时便可消除孽障,善主可否要日行一善,请贫道吃一碗馄饨?”
那摊主的脸色倏地惨白。
如花见那摊主被唬得怔住,吐槽道:“宿主,你是道士,不是和尚。”
“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他肯定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