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璞的忠诚,超出了谢婉的想象。
她其实是有些无法理解这种忠诚的,如诗如画忠诚她能够理解,毕竟是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可王璞为什么对她这么忠诚呢?
仅仅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他一命?
其实那都不算救命吧,只能算是救济。
看惯了现代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谢婉很是珍惜王璞的忠诚。
优秀的员工就得嘉奖,赏罚分明才能留住人心。
但她又有些纠结,虽然王璞很是忠诚,可她与他相处时日毕竟短,现在把卖身契给他,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谢婉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王璞,你今年多大了?”
王璞闻言一愣,躬身回答道:“回小姐的话,奴才再过一月便年满二十了。”
“要及冠了啊。”
谢婉感叹了一声:“一般你这个年纪,都该成婚了。你想过成家么?”
站在她身后的如诗闻言微微皱眉,看着王璞。
王璞毫无所觉,因为他已经彻底傻了眼,连忙躬身道:“奴才从未想过,也没有这个打算,奴才只想竭尽所能,办好小姐交代的差事,以报答小姐救命之恩。”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谢婉开口道:“但你也得考虑考虑自己,你如今双亲已不在世,同族亲又断了往来,身边若是再无知心人,苦了累了也无从诉说,不管怎样,人还是得有一个家,这才会心有所归。”
“我同你说这些,也不是要催着你成婚或者其他,只是想告诉你,先成家后立业也是正常的,卖身契过个几年我肯定会还你,你可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若有喜欢的,尽管同我说。”
王璞是真的没考虑过这些,但听谢婉这般为他考虑,他心头很是感动,当即道:“多谢小姐好意,奴才会考虑的。”
谢婉点了点头:“我看了芙蓉楼的账目,你做的非常好,好好干,若是芙蓉楼的生意一直这么好,过年的时候我必有重赏。”
“奴才……”
“拒绝的话先别说。”谢婉打断了他的话:“做的好本就该赏的,也让其他的人看着,这样才会更用心的干活。”
王璞闻言点头道:“小姐说的是。”
谢婉嗯了一声:“待会儿便是晚饭的时候,芙蓉楼必然很忙,你先去吧。”
王璞应了一声,人却没走,他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小姐,有人在败坏您和小侯爷的名声。”
“嗯?”谢婉皱了眉:“我和临儿的名声?是谁?”
败坏她的名声她可以理解,毕竟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但败坏谢临的名声是怎么回事?
王璞回答道:“就是小侯爷的启蒙夫子黎秀才,昨儿个他邀人在芙蓉楼一楼用饭,大声喧哗说小姐如何吝啬,又说小侯爷如何不尊师重道,将来难成大器。奴才上前训斥,他这才悻悻的闭了嘴。”
“可依奴才看来,昨日必然不是他第一次诋毁小姐与小侯爷,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谢婉皱了眉:“芙蓉楼的花费可不低,他哪来的银子去的?”
王璞回答道:“与他同去的乃是几个外地的商客,结账的是其中一人。”
谢婉点了点头:“芙蓉楼来往的都是非富即贵,往后不允他再踏入芙蓉楼半步,免得他败坏了临儿的名声,至于其他的没必要管,他所能接触的也不过就是些百姓罢了,他是个什么样的,百姓心中都有数,也影响不到我们。”
王璞躬身应下,告辞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谢婉皱了眉。
虽说那黎夫子的诋毁,影响不到她和谢临什么,但听着委实有些不爽。
谢婉转眸对如画道:“晚间时候,你悄悄去一趟那个黎夫子家,把他给我揍一顿!蒙着面去,警告他,要是再敢在背后诋毁临儿,他诋毁一次就打一次!看看是他的嘴皮子厉害,还是你的拳头厉害!”
如画点头应是,如诗却忽然道:“奴婢去吧,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奴婢武功比不上如画,但揍一个黎夫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主动请缨,谢婉自然不会拒绝,当即道:“好,别揍的太狠,皮肉伤就行。”
晚间谢婉歇下之后,如诗便换上了夜行衣出了门。
她没有直接去找那个黎夫子,而是去了芙蓉楼,悄悄潜入了王璞的房间。
王璞刚刚歇下还未睡着,屋内猛的多了个蒙面的黑衣人,顿时吓了一跳。
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缩在墙角。
如诗看着他的模样,轻嗤了一声:“胆小鬼!”
王璞听出了她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他不好意思的道:“让如诗姑娘见笑了,我还以为,是那个黑衣人改了主意,来追杀我了。”
如画白了他一眼:“若真是那人,你早就死了。再者说了,男女你分不清?”
王璞看了看仅有一些月光洒落的屋内,抿了抿唇没有辩驳:“如诗姑娘深夜前来,可是小姐有什么吩咐?”
如诗轻哼一声:“没有小姐吩咐,我不能来找你?”
王璞:……
他是真不知道,没有小姐吩咐,她来找他干嘛。
见他不说话,如诗站起身,来到他床边坐下。
王璞见状,顿时又往后缩了缩,身子已经是贴着墙了。
“你怕什么?”如诗皱眉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王璞:……
“倒也不是怕,就是……男女有别。”
他只穿了中衣又在床上,这样实在不妥。
如诗闻言轻哼:“你还在意这些?那会儿当街调戏我,难道是假的不成?”
王璞想解释,可张了张口却猛的发现,他根本没必要解释,因为该说的他早就说过,如诗不可能不知道。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如画姑娘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
如诗忽然抽出腰间软剑,架在了他脖子上,看着他冷声道:“今天来,就是警告你一声,调戏我的事儿,没完!”
说完这话,她顿时收了剑,站起身来朝他瞪了一眼,纵身一跃出了窗口,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璞坐在床上,愣了好半天才回了神。
她……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他何德何能?
王璞慢慢的躺了下来,盖好了被子。
必然是他想多了,肯定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