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处理群体**件,秦虎获得上下一致的好评,不但是杜格乡,在县局的一次通报表扬名单中,也有秦虎的身影。
当时秦虎还觉得,自己得到的就是口惠而实不至的东西,工资没加一分,职务没提一级,现在看来,自己并没有被忘记。
“多谢宋乡长的栽培,你放心,我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你手底下的兵,保证指哪儿打哪儿。”秦虎从诧异中恢复冷静后,立马庄重的做了保证的表态。
在官场上,这种保证按理说不应该有,因为提拔和栽培,是组织上的事,不能算成某一个人。可实际上,它又很有必要。
党内武当,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虽然名义上提拔是组织行为,可是宋乔山的推荐却显得尤为重要,要是没有他的推荐,那个组织行为就极有可能不会发生。
秦虎的表态,就等于是将自己归到了宋乔山的门下。
“你不是我的兵,是人民的,是党的。”宋乔山当然不可能认下秦虎的保证,他还不是那么低俗的人。
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说,这就是我们独特的语言艺术。事实或许如此,也是所希望看到的,但是宋乔山并不会承认。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一定不负人民和领导的托付。”秦虎反应也挺快,只不过,话里话外,那层意思还是表露无遗。
宋乔山也不管他怎么想,反正自己基本上是出于公心来做这件事的。秦虎这家伙虽然有些缺点,但是,相对之下也不是一无是处,培养改造一下,还算得上是可用之人。
“秦虎,你刚才请小晨吃饭,是为了那个河边煤矿吧?”宋乔山谈话的跳跃性还真的是大,刚才还在谈职务,现在一下子就转到那个煤矿开发商去。
秦虎愣了一下,他顿时就思索,宋乔山干嘛突然问这个,难道是他听到什么风声言语吗?
不行,在这个上升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做让他不快的事,否则就因小失大,极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是,宋乡长,还真的是没什么事瞒得住你,我找他,的确是想问问他有没有投资意愿,毕竟煤矿生意比起其他生意要好赚得多,他和我关系不错,我得替他考虑考虑。”秦虎不可能实话实说,只能挑有利于自己的角度来描述。
“那他怎么反应?”宋乔山不置可否的问道。
秦虎说什么宋乔山就相信什么吗?当然不可能。只不过在杜格乡锻炼的这段时期,已经让宋乔山将部队上带来的耿直性格隐藏得差不多了。
秦虎怎么说是他的事,可是怎么判断是宋乔山的事,一个成熟的人,尤其是一个成熟的政客,绝对不可能心里想什么就照说什么,那太没城府,太浅薄了。
“他......哎,他拒绝了。”秦虎摇了摇头道。
“他拒绝了?干嘛拒绝?”宋乔山没想到胡铭晨会拒绝。
傻子也晓得那是一件利益丰厚的好事,换成别人,不趋之若鹜才怪,可是偏偏自己的这个徒弟竟然给拒绝了,暗地里欣慰之余,也感到好奇。
“这个......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说得清楚,反正他就是拒绝了。”秦虎结巴道。
秦虎不是不知道原因,只不过那个原因不能由他说出来,否则,他就成了蝇营狗苟皮条客的形象。
“拒绝就拒绝了吧。反而是没拒绝的话,我也许就会说道说道他。”宋乔山停顿少许,接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管胡铭晨拒绝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管秦虎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答案是否定的就成。
不过,宋乔山也没忘了敲打秦虎一下,只不过他的敲打是通过胡铭晨这个媒介完成的,要是胡铭晨答应了会被说道,那态度就等于是表明了,秦虎如果有不光彩的行为,难道宋乔山会欣赏和喜欢吗?答案自然而然就是否定的。
两人在街上绕了一圈之后,就各自回去了。
回过头来说胡铭晨这边,他回去的路上以及到了家里,都在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虽然拒绝的秦虎和陈强,可是不表示这个事情胡铭晨就完全不在乎了。
河边煤矿一旦投产,就是杜格乡最大的工矿企业,也可以说是杜格乡唯一的工业企业,其在杜格乡,自然而然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但是经济方面,就是在政治领域,弄不好也会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胡铭晨推测,陈强要是走宋乔山的路走不通的话,必然会去走其他人的关系,那么反过来,就会对宋乔山造成冲击。
只是胡铭晨毕竟不是乡里的干部,重生前也从未涉足过政府权力,对其中可能的弯弯绕,他是一知半解。
想了蛮长时间,胡铭晨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胡铭晨在街上吃过饭再回家,江玉彩没怎么追问,如果换成胡燕蝶和胡雨娇,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才怪。
第二天一大早,胡铭晨一如既往的天蒙蒙亮就出门。
跑到大桥下跟着宋乔山练了四十几分钟后,宋乔山主动提及昨天胡铭晨与秦虎吃饭的事。
“秦虎请你吃饭,所为何事?”宋乔山用毛巾擦了一把额头和后劲的汗水,然后将毛巾扔给胡铭晨。
胡铭晨将毛巾放进河水里搓了两把,拿起来也给自己擦汗:“他游说我家可以拿十万块投入那个河边煤矿,在此之前,他还和那个陈强一起去找过我爸爸,我们说没钱,他竟然愿意花十万块买我家的地基。不过不管是我还是我爸爸,都没有松口。”
“所以秦虎就请你吃饭,继续做工作?”宋乔山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他也给我挑明了,找我家,就是因为你的关系,否则那种好事不可能会落到我家的头上。”胡铭晨对宋乔山丝毫隐瞒都没有,据实回奏道。
“你都说了是好事,那你怎么还拒绝?”宋乔山若无其事的淡淡问道。
“我当然不能答应,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倒是有可能考虑,但是,人家是冲着你的面子来,我就得慎重了。”胡铭晨又将毛巾清洗干净后递还给宋乔山道。
“呵呵,那我就搞不懂了,难道我的面子就那么不值钱或者碍眼,怎么因为我就要慎重了呢?”宋乔山轻声笑着问道。
“你的面子怎么会不值钱,不值钱人家会将那么大的好处给我家?十万块,百分之五的股份,正规说起来,那个煤矿搞下来,前前后后估计少不了五百万,百分之五就是二十五万,更别说今后每年的分红了,就秦虎所说,每年起码也有十几万的收益,多爽啊。这些好处我当然看得到,可是,我更看到,那是让你为难,你要是为了照顾我和我家,甚至有可能做违反原则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当然要避而远之。挣更多钱固然是好事,可能因此换来你的不自在,我就觉得得不偿失。”胡铭晨坦诚的说道。
听了胡铭晨的理由,宋乔山满意的点点头,他能这样想,不枉自己对他一番爱护和照顾。
“你做的是对的,要是你利益熏心,我可能就对你是别的看法了。像这种私营煤矿,老板为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是不可能全部按照国家相关法律和规定走的。别看明面上利益很丰厚,可暗地里的风险也不小。在政府分工里面,治安和安全是我分管,可要是真出了事,我也保不了。至于你说,我会为了你难做,甚至违规,呵呵,你想多了,我是不会那么做的。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一旦违反,在我这里就是一视同仁。”前面的话,胡铭晨听起来还觉得暖暖的,可是最后的一段,就让胡铭晨感觉有些冰凉。
胡铭晨了解宋乔山的为人处世,知道他会那么做,可是知道是一码事,他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又是另一码事,不管是谁听了,都不会感到太舒服。
而这种不舒服,是宋乔山刻意营造的。他就是要给胡铭晨划出底线,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能打着他的招牌干出格的事情。
如果胡铭晨是本本分分的做事,那有了事情,他宋乔山自然会全力周旋和提供帮助,反之,那补上一脚的人或许就是他。
“师傅,你放心,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心里还是有个谱的,我绝对不会做那种有辱你的事情来。”不舒服是不舒服,可是态度还是得端正。
“嗯,有这个觉悟就好。你要知道,你还小,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不管今天的社会风气是什么,总而言之,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国家和社会是会越来越清明的。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不可回头。而某些失败,只是成功必经的一个过程罢了,是可以修正和挽回的。眼光要放长远,视野要放宽广。主席不是说了嘛,风物长宜放眼量,这句话你要好好体会。”敲打和底线的动作都做了,那该教育和叮嘱的也不能少,师傅可不仅仅局限在强身健体方面,师傅也有人生引导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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