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钱,你真愿意放过我?”卫鹏举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黑夜之中见到了一盏明灯,顿时激动起来。
绑架罗筱婷的事被对方全盘掌握,自己又还说出了自己尘封多年的违法秘辛,卫鹏举已经觉得自己这次必然惨兮兮,死翘翘。
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村,胡铭晨愿意与他谈赔偿价格,死了的心又变得活泛起来。
宛如一棵即将干涸枯萎的小树,遇到了甘霖滋润。
作为商人,卫鹏举最不怕的就是谈价码,只要愿意谈,那么就不是问题。
“这就要看你愿意支付的加码了,或者说,就看你觉得你自己值多少钱。”胡铭晨杳然道。
胡铭晨岂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那是最拙劣的谈判方式。
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心急的是卫鹏举,畏惧的是卫鹏举,胡铭晨完全可以老神在在的谈,可以予取予求的谈。
胡铭晨虽然没有明确的正面答复,不过他还是给了卫鹏举一个可以看见希望的窗口。
那一句“就看你觉得你自己值多少钱”,放佛就是在说,你是花钱买命,钱够了,你就相安无事了。
本来一句威胁性的话语,变个角度去解释,意思就大相径庭。
“好,胡先生若能放我一马,我愿意拿出所有,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五千万,我拿五千万怎么样?”卫鹏举前面的话说得决然万丈,最后冒出来的却是五千万的一个数字。
这就好比,天空黑沉沉的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就在所有人以为一场暴风骤雨马上来临时,从天上就只掉下来几滴零星小雨。
“呵呵,拿出所有,倾家荡产,结果就是五千万,呵呵,五千万你就倾家荡产了?你那么穷?你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胡铭晨鄙视的笑了笑道。
然后他一个眼色,陈熊就明白要干啥,上去就肚子上掏了一拳,接着又是一记大嘴巴。
卫鹏举被打得呜呜咽咽,憋屈得不行。
有话好好说嘛,你不是还自诩是文明人,怎么一句话不对就动手打人呢?
再说,这谈价码,不是讨来还去的吗?你不高兴,觉得不合适,可以直接说啊,我又没说不准你们加价。
卫鹏举一张脸扭曲得就像那鞋拔子。
只不过,胡铭晨偏偏就不按常理出牌,不喜欢顺着卫鹏举的方式来,他也没辙。
现在,卫鹏举就和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舒服点了?”胡铭晨乜了卫鹏举一眼,没事人似的轻描淡写问道,“我现在准你再说一个价。”
“我......我......别看我表面上很有钱,其实我能拿出的资金也不多。”卫鹏举诉苦道。
对于商人来说,从他口袋里掏钱,和要他的小命近乎等同。
因此,即便是在这个时刻,即便是让他花钱买命,卫鹏举也是扣扣搜搜的,总想以较低的价格达成交易。
当然,五千万,对于一般的人来说,算不少了,很多悍匪作案,还拿不到这个数字呢。
可胡铭晨是谁,五千万入得了他的法眼?他许诺给陈熊的就上亿了。
“你能不能拿得出,那是你的事,与我们何干?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一分钱也拿不出,又或者说你干脆点,就明讲你不愿意拿,那也是无所谓的呀,也没谁逼你。”胡铭晨耸耸肩,很无所谓的道。
胡铭晨云淡风轻不当回事,卫鹏举心里面却抓狂得不行。
你特码说没谁逼我,大言不惭,睁着眼睛说瞎话啊,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你要是不逼我,我能这么做?我能开口那就五千万?
那可是五千万啊,不是五千块,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好不好。
还有,我身上的伤痛,这就是你的逼迫手段留下的结果嘛。
有本事你就别动手,你丫别动手才是真的不逼迫。
“不,不,不,我能拿得出一些,我尽其所能的拿,八千万,八千万怎么样?这是我的极限了。”卫鹏举颤抖着又加了三千万的筹码。
“刚才说愿意倾家荡产,喊了个五千万,现在加了三千万,说到极限了,哎呀,你让我很为难啊,要是不对你做点什么,我感觉都对不住我自己。”胡铭晨依旧还是老样子,始终不疾不徐,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只不过,胡铭晨的这种本该让人如沐春风的言谈举止,卫鹏举却像是受到寒风冻雨似的,全身不自在。
陈熊明白胡铭晨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所以,这回不等胡铭晨做什么暗示,他就直接动手。
捣鼓两下就多出来三千万,这么快的来钱方式,不能错过了。
于是乎,卫鹏举又一次惨叫连连,鼻血都出来了。
“诶,诶,诶,我没让你打他啊,住手,打死了怎么办,要弄死,咱们也别再这地方啊,人家卫总的手段就不错,就不能学学?”等陈熊将卫鹏举收拾得差不多了,胡铭晨才开口劝阻。
“嘿嘿,不好意思,一时顺手了。再说,你刚才动了动手指,我还以为是这意思呢。”陈熊憨厚的笑笑,站到了一边。
卫鹏举真的是哭了,有你们特码这么做事的吗?
什么叫没让他打?你要是没让他打,那你就早点开口制止啊,等我都特码受不了了,你才讲话,无耻啊!
还有陈熊这个王八蛋,下手那么重。
更扯淡的是,你丫看到人家手指动一动,你就特码拿我撒气。
那他手指一直没闲着啊,照这么说,你丫岂不是要将老子给打死?
更瘆人,还要学他弄死人的手段。
什么手段?当然是将人浇注混泥土,变成一个巨大水泥土墩的手段啊。
不想则已,一想卫鹏举就毛骨悚然。
呜呜呜......都是些什么人啊!
卫鹏举的秘书整个人也是蒙圈又抓狂,她想也想不到对付一个人还能这样做,明明需要那般,却偏偏说成是这样。
哎,卫总何曾吃过这样的亏,遭到这样的待遇呀,看着.....心疼又无奈。
秘书是绝对不敢帮忙和阻拦的,反而是她要暗暗庆幸,直到现在,也没有对她怎么样,所有的火气,全部撒在卫鹏举身上。
“卫总,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不过,这也不怪我们,谁叫你那么死硬死硬的呢?就不能干脆点,像挤牙膏似的,一丢丢一丢丢的往外挤,这就怨不得别人生气了嘛。”胡铭晨扭头看了一眼泪水稀里哗啦的卫鹏举,轻言细语的道。
“胡先生,我......我也不愿意啊,这样吧......需要多少,你直接出个价吧。你来说......由你了......”卫鹏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不,不,不,哪能我来开价,我开价的话,怎么体现你的诚意和主动?我开价的话,岂不是就变成胁迫你的了嘛。咱们啊,还是要讲求公平对等的自愿原则,你自己主动说出来,比较好,我得尊重你的意愿。”
“噗哧!”庞朴实在听不下去了,站在远处,忍不出笑了出来。
其实想笑的不只是庞朴,其他人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忍俊不禁,没有像庞朴这般,控制不了笑出声来而已。
在他们看来,胡铭晨不太像是折磨人和讨债,倒更像是说相声似的。
他们想笑,卫鹏举则是难过的想哭,哦不,他已经哭了。
胡铭晨逼着他一步一步的表态,不合意就收拾,却美其名曰尊重他的意愿。
你尊重个毛啊,你要是尊重的话,就不会让我这么惨了。
口口声声说不胁迫,大言不惭说什么公平对等,我特码何曾享受过一丁点公平与对等?
天啊,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看看,连他手下也忍不住笑了。是在笑他吗?不,是在笑我。
胡铭晨自己也想笑,可最终还是绷住了。
“那就......一个亿吧,求你,这真的是最多的了,如果再多,我也拿不出来,放我一马,今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卫鹏举凄惨的哭道。
“啧啧啧,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嘛,搞得像是谁欺负了你似的。”胡铭晨咂咂嘴道。
卫鹏举茫然的看着胡铭晨,眼神放佛在问:大爷,这不是欺负,那什么才是欺负?不是你欺负我,又是谁欺负我?难道我疯了,将自己弄伤,把自己整哭吗?
“怎么这种眼神看我?咋滴,你难道觉得我欺负你?”胡铭晨回应着他的目光,淡淡的问道。
“没,没有,没有,你没欺负我。”卫鹏举一颗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他着实被欺负了,却半点也不敢说,生怕说了,惹恼胡铭晨,遭受更大的伤害。
“你别这样嘛,想说什么就说,我是很民主的,又没剥夺你发言的权利。你就算说我欺负了你,那也无所谓啊,我认账就是。”胡铭晨拍打着沙发靠手道。
“没,没有,真的没有。”胡铭晨越是和颜悦色,卫鹏举越是小心,依然不敢承认。
“嗯,既然你没觉得我欺负你那就好,我们就喜欢文明的处理问题。”说完后,胡铭晨看向陈熊,“他说一个亿,你觉得呢?是否满意?”
“呃......这个......”
陈熊有些懵,怎么叫我是否满意,这不是问你的吗。我满意又如何,不满意又如何?
“你别吞吞吐吐的,我答应的那个数,是由他出,所以,以你满意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