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郑乐乐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
她面露惊恐,双手张开,动也不敢动。
此时的郑乐乐自头顶起。
全是方宇的呕吐物。
还有许多顺着滴落到她身上。
甚至脸上都不免沾染了些许。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恶臭。
白悠悠嫌恶地皱起眉,抬手捏住鼻子。
好家伙。
方宇这是吃了什么这么臭。
她望向郑乐乐时,不由带上浓浓的怜惜。
这是真倒霉啊。
方宇吐了后头脑倒是清醒不少。
他惊愕地看着郑乐乐。
一时间如鲠在喉。
“乐乐!”
肖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她一边惊呼,一边跑到郑乐乐边上。
拉着她就要去厕所。
只可惜郑乐乐现在怒火中烧。
她瞪着方宇的双眼快要喷出火来了。
郑乐乐一把甩开肖丽的手。
朝着方宇上前一步。
啪······
她重重扇了方宇一巴掌。
而后怒目吼道:“方宇!你怎么敢!”
方宇本来就懵。
现在被这一巴掌打得更懵了。
“乐乐,先跟你妈去厕所清洗一下。”
郑建军脸色黑到极致。
郑乐乐哪里听得进去。
她现在恨不得一刀捅死方宇。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为什么!”
“我们家不需要你那点感谢!你给我滚!”
“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滚呐!”
郑乐乐双眼猩红,且声嘶力竭的吼着。
自从她生下来,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事情!
方宇看了眼郑建军。
视线又落在郑乐乐身上。
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郑乐乐肺都要气炸了。
她随手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
狠狠砸到方宇的脸上。
“啊!”
紧接着,方宇发出一道痛呼声。
他的脸迅速变得通红。
好在这菜不是滚烫的。
否则方宇当场就得脱层皮。
看到郑乐乐发疯。
季晏礼下意识把白悠悠挡在身后。
警惕地注视着她。
“不是故意的?我才不信呢!”
“肯定是你记恨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所以故意······故意这样捉弄我!”
郑乐乐破口大骂。
她心里认定方宇就是故意的。
待疼痛消退些后。
方宇略显虚弱的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
他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郑建军。
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
“叔······我,我······”
“你不必再说了!请回吧!”
谁知郑建军连话都不等他讲完,直接开口打断。
闻言。
方宇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他的身形晃了晃。
不可置信的盯着郑建军。
“叔······你,你为什么不信我?”
话音落下。
他的脑海中闪过郑建军说过的每一句话。
蓦地。
方宇伸手扶住身旁的椅子。
以此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扯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为什么?为什么你······”
“够了!”
郑建军敏锐地察觉到方宇的不对劲,再一次打断。
“方宇,你先回去,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他稍稍缓和了下脸色,好言相劝道。
而一直扶着郑乐乐的肖丽看出不对劲来了。
她双眼微眯,扫视着郑建军和方宇。
“听到没有?赶紧滚啊!”
郑乐乐一边说着,又要抬手打向他。
方宇赶紧往后一躲。
受伤的眼神看了看郑建军。
“我先走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直到方宇落寞的身影彻底消失。
郑乐乐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肖丽低声哄着。
白悠悠见状麻溜儿站起来。
“我看方宇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和晏礼追出去安慰他一下。”
说完。
不等郑建军反应,冲季晏礼使了个眼色就追了出去。
-
“方宇!”
快到纺织厂门口有一段小路,白悠悠和季晏礼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
她赶忙出声喊住他。
方宇听出她的声音,随即停下脚步。
“悠悠姐,对不起,是我浪费你一片心意了。”
此时的方宇脸色难看至极。
白悠悠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总的来说,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方宇,你不用跟我道歉。”
听到这话。
方宇愣了愣。
木讷道:“悠悠姐,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甘心吗?”
季晏礼蓦地开口。
方宇浑身一僵。
猛地看向季晏礼。
假装听不懂:“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关于方宇的身世。
白悠悠早就跟季晏礼讲过了。
季晏礼直截了当道:“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他那样对你,你不觉得不甘心吗?”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要走了!”
方宇眼神一阵慌乱,转身就想离开。
“方宇,你想想你和你母亲过的日子,他又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当真能甘心吗?”
白悠悠又道。
听到她的话。
背对着两人的方宇眼眶瞬间变红。
今天在郑家受到的所有屈辱。
全部如同潮水涌进他的脑子里。
随着画面闪过。
他垂在腿边的手紧握。
甘心?
他当然不甘心!
他清楚地记得饥荒那三年。
他和母亲好几次差点饿死,全靠着吃观音土,啃树皮才撑过来。
他母亲不是没去找过郑建军。
可郑建军不愿管他们,只推脱说他也没办法。
直到有一天。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偷偷跑到蓉市来找郑建军。
还没走到纺织厂。
就看见郑建军带着郑乐乐从国营饭店出来。
郑乐乐还十分嫌弃的丢了一个馒头。
当时的他饿急眼了。
想也没想就冲上去跟许多饿成皮包骨的人争抢。
最后。
他并没有抢到馒头。
反而带着一身伤回了老家。
“方宇,我可以帮你。”
白悠悠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方宇的思绪。
他猛地转身。
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念头。
莫非白悠悠从头到尾都知道,他的到来其实就是郑建军的一个阴谋?
他忍不住试探道:“你帮我?你不是叫他郑叔吗?”
白悠悠轻轻笑了笑。
挑眉道:“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除了我,没人能帮你。”
当初郑建军特意安排方宇来纺织厂工会当干事。
为的就是破坏白悠悠的婚姻。
所以方宇一早就知道白悠悠和季晏礼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
此时听到白悠悠的话。
他开始犹豫起来,怕自己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