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戚子良瞬间就高兴起来的脸,长遥简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交流了!难道她这番拒绝的话还不够明显吗?这戚子良好歹也是个读了几年书的人,怎么连这么一点子话都听不懂!
心里这么想着,长遥脸上就带了一点儿情绪出来,不过这个时候戚子良正是对她喜欢的紧,就下意识的忽略了过去。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当你看一个人好的时候,那么不管她做了什么,在自己眼里,都是好的。
笑眯眯的看着长遥,戚子良见她对自己的画兴趣不大,干脆直接将之扔到了一边,只自己一个人直勾勾的盯着长遥看。陆长遥哪怕就是个死人,这会儿也被他盯活了!
不过长遥可不是那种会不好意思的人,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直接看了过去,最后,还是戚子良自己受不了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视线。末了还不小声的开口,“长遥啊,你,你还是别盯着我看了……”
旁的姑娘盯着自己看,是仰慕,长遥一盯着自己看,那就是要命了呀!以前怎么没发现长遥的目光这么有穿透力呢?不过,看来长遥是真没开窍啊,不然的话,就戚公子他这容貌,见到的小姑娘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的!想到这儿,戚子良就有些泄气。
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长遥已经淡定自若的拿起茶盏喝起了茶水,戚子良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直接问出了口。
“长遥妹妹啊,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啊?”
这下是真的诧异了,长遥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抬眼看了一下面带忐忑的戚子良,在他紧张不已的表情下淡定的开口,难得说的话也多了些,“尚可,比我见过的男子要好看的多。”
长遥没说的是,她这小十年,见过的男子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不过能得到这个回答,戚子良已经很开心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姑娘不喜欢我的脸……”
“……”
长遥总觉得,眼前的戚子良跟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久了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你的容貌如何,很重要吗?”
闻言,戚子良不可置信的看一眼长遥,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脸可是一个人的门面!你若是第一次见我是张看了就不舒服的脸,会跟我说话吗?”
貌似……她第一次见戚子良的时候也没跟他说什么吧?
见长遥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戚子良想了想,觉得她还是在家宅之中待的时间太久,不知道外面的事,干脆用一个比较简单的例子来讲解一下。
“长遥妹妹,你知道考科举,官场做官也要看容貌的吗?”话是这么说,戚子良其实对一个刚满十岁一直待在内宅的小姑娘没报什么希望。
“略有耳闻。”
真听到回答,戚子良反倒是愣了一下,不过转念就想通了,也许是陆伯父不经意间告诉长遥的,除了感慨一下陆铭珏的教女方法,戚子良很快也就释然了。
“考官选中人的时候,不仅要考察学识六艺,还要观其形貌体肤,脸上有重大伤疤的,五官丑陋的,身有残疾的……一概不取。像你子良哥哥我这张脸,好歹也能取个‘甲’等了。”
说罢,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戚子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陆长遥,脸上露出个微妙的笑容,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些。
“长遥妹妹,我,我是不是很吵?”
事实上,长遥身边还真没有这么吵的人。即使是几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丫环,也从不敢在她面前说这么多话,这样的感觉,让长遥感到有些新颖。当然,最多的还是感觉吵!
“嗯。”
没有给他丝毫希望,长遥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干脆利落的让戚子良忍不住捂紧了自己的太阳穴,“……你都不知道要委婉一点儿吗?”
“为什么?”
费解的歪了歪头,此时的长遥看上去竟然意外的可爱,至少戚子良瞬间就看直了眼,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当然是因为,因为……”
完了!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这会儿怕是连渣渣都不剩了!
就在戚子良羞愧到想要把自己摁进土里的时候,远处颠颠儿的跑来了一个小小少年,当目光触及到亭子里的陆长遥时,眼睛蓦的一亮,然后在看见戚子良的时候瞬间垮下了脸。这脸色变化之快,让旁边亲眼看见的晴川啧啧称奇。不过惊讶归惊讶,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小公子,小姐正在跟戚公子说话,您请稍等一下,容奴婢去通报。”
“不必了!”
这个在陆长遥面前一向乖巧到可爱的陆府小少爷摆了摆手,脸上是只有极近的人才能看出来的冷漠,那双黑到让人忍不住屏息的眼珠在看清戚子良哈哈大笑的模样时微微放大,然后迅速恢复原样,只是里面残存的冷意,几乎能把人冻起来!不小心看见这些的晴川立时毕恭毕敬的垂下了脑袋。
“我自己去就可。”
说着,陆长乐动了动脚,然后神色莫名的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拦住自己的晴川,还没有晴川肩膀高的少年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欲择人而噬的历芒,刺的晴川一阵腿软,但还是坚定的站在原地,拦住了陆长乐的去路。
在晴川波涛汹涌的内心,判断十分明显,虽然小少爷看起来很可怕,但最最可怕的,无疑还是自家小姐。小少爷的命令可以驳斥,但若是惹了小姐不快……
她也不必担心小姐会怎么处理自己了,干脆自己去找块儿石头撞死好了。
安静的看着晴川,陆长乐眼角的余光还是放在陆长遥身上,见长遥看过来,脸上立时露出个灿烂的微笑,警告的瞪了一眼晴川,随即就笑眯眯的喊着姐姐跑了过去。一蹦一跳的,远远看去,活像只活泼可爱的兔子。跟方才那种凛冽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前后差异,晴川已经习惯了,对此也只是将自己发出惨烈抗议的腰直起来,继续警惕的观察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