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宫里的荣恩宴是男人之间的热闹,那么陆府里张灯结彩热闹喧哗的,就是属于大部分女人的热闹了。这还是因为陆铭珏戚子良等男人没有回来的缘故,不然,才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儿人呢!
即便如此,喧闹声还是把以往较为安静的陆府给点燃了。从下午到晚上点灯时分,喧闹声就一直没有停过。也幸亏陆府的院子勾搭够深,不然,还真会影响到周围相邻人家。
举办宴会这种事情,长遥是做老了的,毕竟掌了几年家的人,做起事情来头头是道,就算身边没有长辈的帮忙,也做的不错。自然,因为陆老夫人常年礼佛两位夫人又身子不佳的特殊情况,来的都是年轻女子,能与长遥与陆长宁说得上话的那种。
好不容易将众人安排的差不多了,长遥这才有机会坐下来喝口热水。亲眼见她这么忙碌的李燕宁与姚长馨连忙将适口的饭菜端过来让长遥垫上几口。她们都是举办过宴会的人,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儿,只这是陆府的事儿,她们哪怕与长遥关系密切,也不是能插手的身份。因此,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
“……”
揉了揉额角,长遥也没那个胃口吃东西,只是垫吧几口不让自己的胃难受罢了。几次举箸之后,长遥就将筷子放下了,转眼看向两位好友。李燕宁也就罢了,自从龙音寺一别,似乎是看懂了世情一般,现在的脸色虽然没有未出嫁时好,但也比上次见面时好了许多。据说她正在忙着与林若寒和离,闹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现在究竟如何了。但是长遥现在细细一看,居然连姚长馨眉眼之中都带了些淡淡的忧色,这就奇怪了。姚长馨嫁的人是自己爷爷的弟子,按理说,那家人怎么也不能亏待她吧?
“燕宁,你与林若寒之事,解决的如何了?”
想了想,长遥还是决定先问问李燕宁之事,只是她也太过直率,竟然就这么问出口了。不过她这话一出,就连姚长馨都忍不住转眼看李燕宁如何回答了。
“我与他吗?”
冷冷一笑,此时的李燕宁冷艳的惊人,未出阁之前那种特有的模样也再次回归,虽然还有些憔悴,但却再也没人会觉得她受了欺负了。
“林若寒这些日子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回去?不过,他躲也没用,躲避就能解决问题了不成?!反正我是决意要与他和离了。他答应便罢,若是不答应……”
“你便如何?”
“那我便休了他!”
知道李燕宁最后一句是负气之举,毕竟大魏还没有女子休夫的先例,即使报到衙门里,也是不算的。对此,长遥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虽然林若寒嘴上不说,但被自己的妻子追着和离,想来他心里也是极不情愿地。奈何李燕宁心意已决,谁也不能阻止一个下定决心的女子,就算是曾经最为亲近的丈夫!只不过……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笑着反问了一句,李燕宁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那里面满满的都是释然。她之所以在楮国公府隐忍多年,受尽委屈,不过是因为喜欢林若寒罢了。可是让她真的不再喜欢林若寒,那楮国公府对于自己来说,也不过是个暂时居住的地方罢了。李芸娘能在危机四伏的睿阳侯府活的那般滋润,本就不是只靠运气。一旦认真起来,林若寒那个小白花一般柔弱可怜的表妹,和他那难缠的祖母母亲,顿时压力大增。几乎每一天,楮国公府里都是兵荒马乱的,可把楮国公府一众大老爷们儿给闹得够呛!
“之前被算计,被欺辱,不过是因为我敬她们是林若寒的长辈,不想让他伤心罢了。可如今,谁管林若寒去死!她们让我不舒服,我只有让她们也不舒服罢了。林若寒不是想拖着吗?我就看着他拖!”
眨了眨眼,长遥这会儿也看不出来李燕宁这到底是在赌气还是来真的,不过好友能看清事实,她心里只有高兴的。
“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当然,”与长遥相视一笑,李燕宁混不在意其他人暗搓搓的眼神,“我自不会与你客气!”
点点头,长遥将目光转向姚长馨,据她所知,姚长馨婚后的日子过得还算不差,究竟是为什么,她也一脸苦相?
“你这是……”
愁眉苦脸的将自己的脑袋往长遥胳膊上一挂,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姚长馨还是一副长不大的孩子模样。她已经许久没有见长遥了,这会儿见着她隐隐带着些担忧的眼神,心里就是一阵酸楚。
她倒是没有跟燕宁这般跟婆家闹得这么僵,只是在她第二次有孕期间,婆婆做主给她夫君纳了一个小妾,那妾室若是安分守己也便罢了,偏偏又是个心大的,仗着跟她婆婆有那么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上蹿下跳的在家里闹腾。她家夫君倒是没有不管,只是家里闹腾的厉害,近几日也不怎么回家了。偏婆婆以为这事儿是她撺掇的,多了几分不喜,言行举止里带出来了几分。
姚长馨本是舒朗的性子,却也被这嫁人之后的一地鸡毛给闹得头疼不已。家人虽然疼爱她,可哥哥嫂嫂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每次都为了她去闹腾。正因为是姚相家的孙女,才更不能让别人认为她仗势欺人啊!
“就是这样了……”
三言两语将自己的事情给说了,姚长馨归根结底也知道这事儿得自己解决才行,于是只好闷闷不乐的推辞掉长遥李燕宁的帮忙。只是,心情终归不好罢了。
“你们说,怎么没有成亲之前都好好的,一旦成亲,许多事情,为什么都不是那个味儿了呢?”
忍了又忍,姚长馨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自己已经想了好几日的问题,只是这个问题,长遥还没出嫁,自然没有发言权,李燕宁,李燕宁现在的生活还远远不如姚长馨呢!自然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姚长馨,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沉默。
沉默了许久,三人都久久没有说话,姚长馨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勉强笑道,“瞧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是长遥的好日子来着,尽说这些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