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芸娘,已经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了,看样子,好像一点儿都没有之前出去与已故皇后的大宫女见面的紧张。看一眼旁边紧张盯着自己想要解释的涟漪,九公主淡淡的挥了挥衣袖,“有什么话,涟漪你就回去之后再跟我说吧。”
“可是,九公主……”
没有搭理涟漪,九公主只最后看了一眼李芸娘,就走上前去看自己母后最后一面去了。不管涟漪与李芸娘究竟有什么交易,现在的宫中,什么都逃不过父皇的法眼,既然如此,她就不必管了。
整个宫廷事变发生的非常迅速,又极为隐蔽,在诸位诰命夫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众人也只在离开的时候觉得周围熟悉的面孔好像换了人,其他的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涟漪无奈的看了看前面的九公主,飞速与李芸娘交换了个眼神,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路过门槛的时候,一阵穿堂风吹过,腰间一个锦囊隐隐约约露出了些许痕迹……
***
陆府。
风平浪静的陆府此时却突然热闹了起来,一个外院的管事屁滚尿流慌里慌张的来报信儿,也许是太过激动,连声音都哑了。连带着周围一圈儿人都紧张的无以复加,慢吞吞的凑了过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这小管事紧张成这个样子。
“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外面,外面来了人要把咱们家老爷关进牢里去!”
“啪嗒!”
手中的茶盏在桌面上顿时磕出一下不小的声响,长遥皱着眉头站起了身,环顾一下周围下人紧张不已的表情,心中有了数。这个时候,作为主子的她最是不能乱的,万一乱了,陆府也就完了。
抬起下巴冷声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要来带走父亲,是京兆尹大理寺还是城防军?可有说是什么罪名?父亲乃是一甲进士,又是一部侍郎,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来抓人!父亲人呢?此时可是已经被带走了?”
“不是,都不是!”难为长遥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这小管事也能回答的口齿清晰,连连否认,“是金陵卫把大人带走了,大人只来得及让我来找小姐,就被扯着离开了。还有大管事,也被一起带走了,现在前院,就剩下小人了。小姐,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先别慌!”
厉喝一声,直接止住侍女们脱口而出的哭叫声,幸而长遥平日里积威甚重,这会儿也能镇得住人,直接带着人去了前院。此时的前院已经是一片狼藉,长遥甚至看见书房门口,躺着几块陆铭珏平日里最喜欢的青瓷茶壶碎片,还有被扔在地上的窗幔等东西。由此可见当时金陵卫动作的迅速与陆铭珏的猝不及防。
金陵卫乃是当今陛下最看中的一支军队,据说陛下登基之前,这支军队就已经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往上数五代身价清白之人,每日用秘法养着,忠心乃是所有军队之最!
虽说现在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次数少了,但那并不代表这支军队的意味就低了。事实上,陛下登基之初,国情并不稳当,有一些自视甚高的世家着实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暗地里密谋造反之事。当时,魏武帝就是派出金陵卫将之一网打尽的!长遥那个时候虽然小,但还记得那些日子盛京上空久飘不散的血腥气!
而今日,正是这么一支军队,将陆铭珏给带走了!若是个寻常闺秀,只怕这会儿都要吓死了,哪里还能有接着打听的勇气。这倒不是在贬低那些寻常闺秀们,只是现在的风气,逐渐的贬低女子地位,寻常闺秀们一直在内帷打转,也没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啊!
长遥却不然,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想了一下利弊,就着人备马车,她要去诏狱!倒不是因为与陆铭珏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因为如今,陆铭珏若真的被抓走定罪,那她们这一家老少,谁都逃不掉!但是反过来说,那些金陵卫既然没有将她们这些女眷一并带走,就说明事情还有可以转圜的余地,至少还可以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就算诏狱之人不告知,也可以探探她们的口风,看陆铭珏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小姐,不行啊小姐!”
见长遥要去诏狱,巧儿一把扑了出来,紧紧的抱住她的腿,一脸紧张。诏狱那种地方哪里是长遥一个千金大小姐可以去的了得!那可是诏狱啊,不是什么其他普通的牢房,进去的都是犯了诛九族大罪的官员。以前进去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对,对了,戚公子也可以去,小姐,不如……”
接下来的话,被长遥冷冰冰的眼神给逼了回去,巧儿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眼中带着泪花默默地退下了。
那边走过来的人影也缓缓停下了脚步,安静的看着长遥,眼中尽是一片柔情,“长遥,我去吧。”正是戚子良。
“不行。”
长遥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镇静,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周围寂静无声的下人们,直接将人吓得不敢吭声,才转眼看向戚子良。
“你现在没有官身,此时去,怕是那些狱官们不把你放在眼里。再者说,你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若是哪个言官发现你与这事儿有关系,怕是会狠狠参上一本。到时候,你未来的官途可就坎坷了。而且,我现在还需要你来稳住家中众人,还有祖母小弟需要你照看,你在家里,我放心。”
叫长遥说的心里暖烘烘的,戚子良这下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得微笑着看一眼对面依旧冷静至极的长遥,眼中含笑,很好的中和了些许担忧。事发突然,他也吓了一跳,这会儿看,自己似乎还没有长遥的反应好,唉,真是惭愧啊!
“好,既如此,你就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戚子良只得任由长遥去了。不过有他看着,家里不会有事。现在,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陆铭珏,究竟做了什么事,才会惹得圣上大怒,甚至要出动久未出现的金陵卫了。
想到大皇子与陆长宁,长遥与戚子良两人心里都是一动,莫不是,这件事与大皇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