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股子血腥气就随风飘了过来,陆长遥皱了皱眉头,不想知道这血腥气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微微一顿,就继续迈步,除了微微停顿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异样,倒是让准备看她笑话的护卫们都忍不住砸了砸嘴巴,有些无趣。不过再一想这女人看见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后会是什么表情,众人就感觉心里一阵舒爽。就算这女人如何冷漠震定,可身为女子,本身就有极大的劣势。只可惜这是他们名义上的王后,否则的话,汗王定会让他们也一尝滋味……
大魏的贵女啊,他们还从来没有尝过呐!
再长的路总有走尽的时候,三两步绕过最后的拐角,前方的视线顿时开阔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亮如白昼的烛光。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儿找到的牛油大烛,足足有寻常男子一般粗细大小,上百根牛油大烛矗立在四周,足足把这空旷的地方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的不得了!
自然,因为有这明亮的烛火,两边木桩上绑着的血肉模糊的女子也愈发显眼了。陆长遥很清楚的感觉到,紧跟在她身后的晴川一个抽搐,整个身子都在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会昏过去一般!
微微顿住了脚步,陆长遥倒是没有怪晴川,毕竟,只要是个女子看见这个场景,没有不害怕的。即便是她,这会儿也觉得有些反胃。这些北蛮,真是蛮横无礼又残暴啊!不过这个场面,难不成是特意做给她看的?这个下马威真是厉害啊!
弄得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当陆长遥与晴川两人走入场中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视线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些视线比之方才在马车外感受到的更加让人难以接受。这其中不仅饱含着诸多恶意欲念,还有一种自上而下的鄙夷。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人对脚下生物的垂怜,那是一种绝对俯视的态度,当真让人厌恶的紧。自然,这里面,还有被绑在两边木桩上女子的祈求视线,同样让陆长遥感到不舒服。她的视力不错,这些像是畜生一样被绑起来捆在木桩上任由士兵发泄欲望念得女子,大多数都是大魏女子,只有极少数眉宇之中带了些北蛮人深邃面容的女子。这些女子,最小的不过十余岁,此时大多数都已经气息奄奄,眼看就要逝去。
将这些人的面容一一扫过,陆长遥缓缓沉下了眸子,将视线对准了前方大坐上随意闲散坐着的男人身上。正是楚墨渊,不如说,是汗王阿那岩!
似乎看见长遥在看自己,阿那岩微微招手,更靠近大魏人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闲散的微笑来,轻飘飘的道,“来。”
眸子一垂,再次抬起来的时候,陆长遥眼中已经带上了三分柔意,就要迈步。
“汗王!这女子虽然是您的王后,可是我北蛮的礼仪不可废,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其中一个有妹妹在阿那岩帐中的将领连忙开口阻止陆长遥,他可是知道自家汗王最欣赏那些心性坚毅的女子,草原上的女子大多数都被父兄保护的很好,虽然性情疏阔,可想要达到阿那岩的要求,还是不多。可偏偏,这小小的大魏女子就属于其中一个。至少,他可从未见过阿那岩对着其他人笑过。可对这女子,确实一直笑颜不断。虽然这笑脸有些瘆人罢了。
闻言,先不说其他来了兴致的将领,就是阿那岩,也来了兴致。
“哦?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那将领见阿那岩不仅不制止,反而兴致勃勃,顿时来了劲头,直接命自己的亲卫将那些绑在柱子上的气息奄奄的女子扯下来,堆放在一起,又命人将营帐中搜刮来的大魏女子统统找来。在士兵中的那些大魏女子,形容更为凄惨,大多数身子都已经僵了,身上也占满了血渍污垢,那些北蛮士兵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手脚利落的将那些气息奄奄的女子随意抛到地。不多时,一条由气息奄奄血肉模糊的女子铺就而成的“道路”,就已经弄好了。
在阿那岩与诸位将领感兴趣的目光下,提出这个建议的将领不怀好意的开口,“王后虽然身份尊贵,可毕竟出身尴尬,不是我草原女子,不如就请王后走遍这长路,以示对我汗王的尊崇如何?”
这话自然是胡乱编的,只是这个时候,就算他说的不对,也没有人去拆穿他。毕竟,这些人的利益才是一致的。他们绝对不愿意见到阿那岩独宠某一个女人,若是如此,他们所在部落的女子不就要失宠了?即便只是为了自己部落,他们也不愿意让陆长遥过得太过舒服了。至于陆长遥带来的那些私兵,那些财产,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东西还会掌握在陆长遥手上。阿那岩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首领还不知道不成?若是不将陆长遥手里的东西弄出去,真是枉费了他坐上这个位置!
笑着看了眼陆长遥,阿那岩对于自己属下的打算一清二楚,却也没打算拆穿他们,只是依旧笑容懒散,对着陆长遥再次招了招手,“来。”
这种跟招呼自家小猫小狗一样的态度啊,底下那么多将领顿时就笑了起来,丝毫不客气。自然,陆长遥也不需要他们客气,看着眼前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以及地上那一条由血肉筑起的路,陆长遥眼中逐渐露出了些许黑芒,只是陆长遥自身的瞳孔实在是太黑,以至于这缕黑芒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不见了。几乎让人判断不出来究竟有没有过。
身后的晴川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小姐,以及那一条扭曲的路,逐渐将表情调整好,随即面无表情的拉了拉陆长遥的袖子,想要安慰自家小姐。晴川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小姐。她家小姐是头顶云,是耳畔风,是峰顶高洁的白雪,从不甘心屈居人下。可这些人,却故意要碾碎陆长遥的傲骨,践踏她的脊梁,简直要把人给作践的没了一丝傲骨,才肯稍稍放过。
可这怎么行呢?晴川只想看见自家直接如以往那般肆意盎然的笑,即使那笑容,在常人看来有辱斯文,充满了冰雪的意味,可就是这样,也比现在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