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小人心思揣测阿那岩的行为,而是坐到他那个位置上,不得不对任何人都抱有怀疑之心,即便是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更何况,他本来也就对自己放不下心吧。别看他现在对自己一副痴心不改的模样,但陆长遥总觉得阿那岩不是一个会特别相信自己身边人的人。大概是以前被背叛过的缘故,所以他对这些都十分敏感。
更何况他们两个的婚姻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始于一场交易的感情,总得需要日久天长的经营,才能更持久。?
“啊呜……”
被陆长遥人扔宝石的动作吸引,果果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伸手想要抓住那小小的宝石。?但是这东西太小了,万一被她吃下去就麻烦了。所以长遥非常惨无人道地将之夺了回来,反手递给了她一个用木头做成的九连环,这东西虽然轻便,但也非常结实,不怕她咬坏吃下去。
最后看一眼这个特地被拿出来端详的箱子,陆长遥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笑意,随即将那一圈儿小宝石子儿一颗颗捡起来,扔进了梳妆匣里。最后看了看箱子底部,除了那颗人头大的宝石以外,就剩下一块儿被压出凹痕得可怜小垫子了。
看一眼完的直流口水的果果,陆长遥微微一笑,将那小垫子抽出来扔给她,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拂面。被她的笑容所吸引,果果拿起那块小垫子,口水不一会儿就把它浸湿了。晴川看见这一幕,无奈的将那小垫子抽走,拿下去清洗了。真是的,这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洗都没洗,怎么能拿给小孩子玩了,万一因为吃了上面的灰尘生病怎么办?看来无论王后怎样机智百出,说到底还是个不周全的孩子啊!
对晴川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陆长遥伸出手揉了揉果果的小脑袋,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疲惫,就上床睡觉去了。大概是因为有孕的缘故,这几日她总是疲惫得很,刚躺在床上不过片刻,陆长遥就睡了过去。一边的果果见状,慢吞吞的爬过去也挨在床边睡着了。将东西收拾妥当,晴川回来以后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不由得一愣,然后就笑着将果果抱起来,放在特制的小床里。由得她们两个去睡了。?
果然如陆长遥所料,阿那岩对帐篷里发生的事很快就已知晓,左手手指无意识的传动右手食指上的指环,汇报情况的,视为已经在这里跪了许久了,但阿那岩还是没有表示,虽然极为畏惧自己的主子,但这侍卫还是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就十分迅速的低下了头。迷茫,惘然什么的,这种情绪不可能在自己主子脸上表现出来,看来他果然是看花了眼。
就在这侍卫自欺欺人的时候,?阿那岩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来神,冷声道,“给图艳朵的人一点儿教训,免得让他们以为自己隐蔽的很。不过就别去打扰图艳朵了,让她知道我的意思就行。”
“是。”
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这侍卫转身离去。?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内心一直在狂吼,一不小心撞破了主子的情事怎么办?在两个女人之间纠结什么的,果然不是他这样的人物能明白的。
?待的这片空间里只剩下阿那岩自己一个人,他的表情才轻松了一些。说实话,这个问题一直藏在他心里,整整三年都没有退去。当初年少不懂何为情时,他遇上了图艳朵。那样艳丽逼人又朝气蓬勃的女子,由不得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不喜欢。可他是阿那岩,不可能因为内心的情感就放弃宏图伟业,放弃自己的报复。当初做下那样的事,他不后悔,也不可能后悔。但是为了当初的一点儿情意,他还是留下了图艳朵的性命。就算这几年来她一直在发展旧部,也没有出手捻灭。
三年来,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隔开图艳朵与陆长遥,这两个人都不是庸碌之辈,万一她们联手就不妙了。只是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他会对陆长遥心生情义。阿那岩很清楚这份感情介于亲情与爱情之间,但总归深厚浓重。更何况现在陆长遥还有了他的孩子。孰轻孰重?
他一时之间难以下决定。
?在桌旁枯坐了整整一夜,谁也不知道这一夜阿那岩究竟想了些什么,只是等到第二天阳光初初照在桌上的时候,阿那岩缓缓睁开了眼。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变得酸疼的肢体,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阿那岩起身就往外面走去。军营离王帐的距离不近,即便骑了快马也花了小半个时辰时间才到王帐。
“王后起了吗??”
王帐旁边的侍卫大人之间看见阿那岩,都呆了。直到身边的同伴拉了拉他的袖子,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应该是起了。属下方才看见晴川姑娘端着水盆出来了,所以……”?
阿那岩根本就没听他多说,一路带风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既然她的背影消失,那侍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大王这是怎么了,一身的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小心惹祸上身!”?
?阿那岩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陆长遥在梳妆,于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握住她的一把青丝,放在鼻端轻嗅。陆长遥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放下手中的梳子想要扭过头看他,不过却被制止了。
拿起那柄牛角梳,生涩而温柔的为陆长遥梳着头发,阿那岩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可是如今做来,竟也不觉得难堪。这是他本意是好的,但陆长遥却被他的动作揪得脑袋疼的很!
“嘶!”
“很疼?”
有些懊恼的放下了梳子,看着上面缠绕的几根发丝,不由得陷入了沉默。阿那岩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学任何东西都很快,然而这种事情,还真不是天赋就能决定的。他用的力气太大,陆长遥的发丝都被揪下来好几根。虽然有心回他一句,可是看着阿那岩可怜巴巴的样子,陆长遥到底也是没舍得说出来。只能舍命奉献自己,让他继续梳,不过却也没忘问上一句。
“你说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