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寂静的大殿上忽然响起女人的闷哼,蓝晴捂着胸口,中箭的痛楚到了这边还是一股灼伤感,伤口虽然不存在了,长箭还仿佛插在胸口。
这一声,顿时吸引了不少人侧目,高门闺秀们今日穿的花枝招展,绫罗锦缎,金钗步摇,个个排成队静坐,争奇斗艳。
太成十二年,逢太子年满弱冠,皇后受皇命替太子昭选太子妃,上至高官显贵,下至书香世家,女儿适龄未婚,容貌秀丽,才情高雅,知书达理者皆可到正和大殿由皇后遴选,成为太子妃。
高处殿台前,珠帘摇晃,檀香袅袅升起,帘幕后两人一人倚着静坐,身形瘦削,姿势端庄,另一人坐在侧座,脊背挺直,身形高挑,长发束带,正襟危坐,两手搁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轻轻点着。
“是哪家姑娘不太舒服?”出声的女人语气泠泠如玉珠落盘。
蓝晴缓缓起身,这具身体的确算得上病体残区,各处经脉都是扭着的,血液不畅,心脏也有点问题,弱柳扶风,脚步轻盈地走到了大殿正央,她蹲身,低首道,“臣女不适,殿前失仪,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轻笑,笑声里是淡淡的感叹,“是蓝侍郎的女儿蓝晴么?”
京中的坊间流传甚多,其中一件便是她蓝家千金的蓝晴的身子骨,是蓝家用千万种珍贵药材吊着的病死鬼,行走的药罐子,不知道以后哪家高门大户能养得起这样一位药美人,因而她到了适婚年纪,却鲜少有人上门提亲。
当然,这在原着只是简单的提过一笔,毕竟不是女主角,身子板也承受不住女主要经受的风波。
“回娘娘是。”
蓝晴回完是,帘后侧座上人搁在膝上的手微微一顿,似有抬头隔着薄纱轻轻瞥了眼蹲在殿中央的女人。
“本宫也不是什么勉强他人的人,既然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皇后下令,让一边的太监送了蓝晴回到宫内的休息所。
不少贵女们投射视线而来,夹带着些许揶揄和幸灾乐祸。
这话一出,蓝晴基本上也和太子妃无缘了,唉,一个病秧子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呢?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人盯着太子妃的位置呢。
宫内偏殿,太监将她送至此,交给了管事的嬷嬷,嬷嬷一见蓝晴苍白的面庞,忙毕恭毕敬地招呼下来。
日上竿头,渐渐地,大部队的贵女们都回到了这个院子,等待一会一齐送出宫外。
蓝晴做不得其他事,默默坐在座位上喝了口茶,心口郁结的感觉迟迟未消,更别提她本来有伤在身,暂时不宜做什么,免得当场去世。
“今日皇后娘娘还夸赞了你呢!”一边的黄杉女称赞起对面的粉裙女。
粉裙女面带娇羞,娇嗔一句,“没有的事,各位姐姐也是蕙质兰心,我实在不登大雅之堂。”
“怎么会,不愧是左相的女儿,识大体又才艺卓绝,才貌双全。”另一边的人也凑了过来,“也许……皇后娘娘最中意的就是你了。”
三三两两成群,都在言不由衷地恭喜着粉衫女。
粉裙女被起哄得连忙摆摆手,谦卑地说,“皇后娘娘心仪我乃大幸,殿下在一边还没说什么呢。”
“说的也是,太子殿下一句话都没说过呢。”
“太子殿下成熟稳重,如此场合怕是不好说些什么罢。”
“也是也是。”
叽叽喳喳的,她们的话题又引向了太子,那位神秘莫测,自幼天资聪颖,伴随着宫变而入主东宫之位的太子。
恰在此时,一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众贵女们的谈论。
“请问在场,何人是蓝侍郎之女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