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泪溅落到了脸上，左玖愣了愣，冰冷的触感从脸颊划过。
是她……幻听了吗？
史傅也怔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脱口而出了这么句话。
可是——
这好像是他内心最真挚的想法。
他喜欢她，喜欢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喜欢她提自己选好的糖果，每次体育课下为自己买的饮料，替他清扫干净课桌，就连她喜欢收藏自己扔掉的东西，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为什么自己的心和言行不一致呢？
史傅伸出了另一只手，拼了命想要抓住她的手，指尖因用力而紧绷发白。
左玖哽咽了一声，释怀的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谢谢你……愿意撒谎来安慰我……”
史傅心凉了一半，他咬着牙，心脏传来一阵阵疼痛，无法排解，额头冒起斗大的汗珠。
“我没有撒谎！”史傅坚定地目光凝视着她，妄图将自己真正的心意全部传递给她，“我没有撒谎，左玖！”
左玖眼泪流的更凶狠了，她呜咽着说，“左玖，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你那么讨厌我要装作喜欢我的样子……还想要救我……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史傅皱着眉，又急又气，心头酝酿着苦涩无法排解。
她不相信自己真的喜欢她。
她居然不相信！
史傅气的浑身发抖。
指尖逐渐没了直觉，重量一步步加重，最令他生气的是，左玖毫无求生的欲望，
“左玖！快！来不及了！！”史傅已经濒临绝望。
他不要刚确定自己喜欢的人，却亲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谢谢你，我能听到这句话很开心……不管是不是真的……”左玖身体在一寸寸滑落，她眯着眼，眼泪粘结着浓密的黑色睫毛，从脸庞滚落。
是真的！
是真的，她为什么不肯相信。
为什么她就是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她。
左玖泣不成声，终于在最后关头展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临终前能听到他近似于原谅的话。
真的好开心……
“史傅，再见。”
指尖脱落，温度戛然间消失，磨蹭的皮肤卷积起火烧一般的疼痛，史傅瞪着眼，眼睁睁看着左玖从高处坠落而下。
“左玖！！！”
——“你是谁？说！为什么跟着我？”
——“左左……左玖”
——“哼，你是结巴吗？”
蓝晴伫立在原地看完这一场戏的终幕，想起了江凛曾经在她面前念过的，成年史傅在第一幕镜头说的第一句话。
“我曾经有个喜欢的人，直到她临死前，我才知道我喜欢她，而她直到死亡，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蓝晴抿唇。
身边一位小哥适时递上了一包纸巾，“呐，拿去擦一擦。”
蓝晴扭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脸颊上满是泪水。
“谢谢。”她哽咽着道了谢。
……这场戏，让她看见了快要遗忘的过去。
初次遇见江凛，初次失去江凛的那一场梦境一般的任务里。
蓝晴微张着嘴，重复了那句台词。
“我曾经有个喜欢的人，直到他临死前，我才知道我喜欢他，而他直到死亡，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没人知道她说的是他还是她，是真正的台词，还是真正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