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5日济南维持会成立,朱桂山正式出任维持会长兼伪济南市市长,堂而皇之的走向前台,开始了自己为人所不齿的汉奸生涯。
朱桂山的蜕变,可能正起源于他赴日留学的经历。
历史上,很多汉奸的“恐日症”,都来自于留学过程中对日本****及国民素质的崇拜。
民国前期,深谙日文的朱桂山应该也少不了和日本人勾搭。
抗战开始后,日本特务丰田孤寒在山东四处拉拢政教、企业界名人,朱桂山、成逸庵等人就在这个时期成了内定人选,等到鬼子进城后,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跳到了前台。
不得不说,丰田孤寒还是有眼光的,他选中了一位既是奴才又是人才的人出任伪济南市市长。
走马上任伪市长后,朱桂山在管理方面的才能充分释放出来。在一本名为《济南市公署二十七年工作报告》中显示,在民国二十七年(1938)四月至十二月,9个月内,朱桂山主持的伪济南市公署竟然干了那么多的事。
此前老韩主鲁时,济南市的政府工作报告也是逐年印发的,1932年,18页;1935年,19页。
而朱桂山当政的1938年,这本工作报告竟然将近290页。
在序言中,老朱说:“民国二十有七年春三月,余奉命来长济南市,尔时当事变之后,秩序甫定,百废待兴,时艰任巨,深惧弗胜,幸赖长官督率于上,寅僚协恭于下,而友邦士大夫又复竭诚指导,匡之翼之,凡百设施得以循序而进,光阴易逝,岁之一周爰将过去,一年间工作列具报告,藉以稽考已往,兼以策励将来,更愿海内贤达绳其愆而纠其谬,则幸甚矣。”
具体看看朱桂山都干了什么吧。
一是建章立制。
朱桂山上任之后,先后颁布55份政府及行业规则,诸如《济南市公署暂行规则》、《济南市公署管理脚踏车暂行规定》、《山东省会警察局、济南市公署保护大明湖湖田宇祠暂行办法》、《济南市立图书馆暂行规程》、《济南市公署取缔标语广告及征收广告捐暂行规定》等等。
二是财政公开。
朱桂山领导下的伪政府,将地租钱粮、房铺捐、各项车捐、乐户妓女捐、广告捐、教育附捐、房地组、官民厕包租、营业登记费、楼捐罚款等十项收入明细,按月公开,具体到几角几分。
全年总收入是.65元,这里面,房铺捐占了大头,有十七万二千七百零一元五角八分,地租钱粮有七万三千一百五十零二角一分,其他都不多,乐户妓女捐有一万两千四百六十一元九角五分,广告捐有两千八百三十八元五角三分,营业登记费仅有九十二元七角。另有省公署补助.08元。
也就是说,朱桂山当市长头一年,所能用的财政经费不足38万元,即便当时的钱含金量高,偌大一个济南市靠这点银子来维持,也只能是量入计出,紧紧巴巴。
同时公布的两大支出为经常费、临时费,经常费即公署办公、教育、救济院和商埠、金牛山两大公园维护费用,合计支出.79元;临时费主要是修桥补路、维护房舍方面的开支,.77元。
精打细算的朱桂山当年竟然实现了“较诸市收入及预算额有盈绌”。
回头分析一下,经常费之所以维持在很低的限度,全因为公署办公机构很简单。在该书所列的公署组织系统表中,市长之下只有四局(建设、财政、教育、警务)一室(秘书室)一处(畜产管理处)和一科(社会科)。
三是在建设、教育、畜政、社会诸方面,采取措施,恢复秩序,搞好稳定云云。
以建设为例,从列表显示,当年共维护了后宰门街、斜马路等15条街巷,每条街修了多长、多宽、多大面积,铺的石板还是沥青,花费多少钱,起始工期等等都详细列在表中公示备查。
如此明白公示接受监督(可能主要是日本主子),放在当代,应该有一个名字与之对应--阳光行政。
放下变节求荣这事,不得不说,朱桂山是一位“很称职”的市长,他在伪济南市市长任上一直干了将近5年,1942年12月24日辞职。
这期间,成为沦陷区的济南在经济上一度恢复得很不错,至今尚能发现的一些书籍文献可为旁证。
《1938年济南电话号码簿》显示,当年济南市有3000多部电话;1940年出版的《济南市观光指南》(朱桂山作序)显示,当时济南有八处30个名胜、三类13处古迹、5个文化场馆等可供观光。
古迹中,很多目前已经无迹可寻了,如丁宝桢墓、净居寺、三皇庙、阅武台、先农坛、泺源门等。
1940年出版的《济南华人商工名录》中,所列济南十大行业企业有七八千个字号,可为工商百业恢复之佐证;1942年出版的《济南市山水古迹纪略》是一本文献价值很大的书,也是由朱桂山作序,从序言中,该书作者陈丹书、陈鼎岑都是朱桂山的故交,二人先后来济南市公署辅佐老朱,且有文化关怀,业余搜寻志书考察古迹,遂变成此书,老朱认为这也是一项“市政要务”,于是作序认可并推介;此外,1941年,朱桂山还利用被查封的青年会中学旧址,创办了一所私立东光中学,1942年停办。
总之吧,朱桂山可以算是一位有人文情怀的伪市长,这和那位画家伪高官唐仰杜(马良的继任)有的一比。笔者曾见过朱桂山为济南着名企业家苗杏村所题写的像传,那楷书写得,称之为书法家毫不为过。
从政治立场上说,虽然朱桂山兢兢业业地担任了伪市长,但他在沦陷期间对两党还是做过一些好事。
据考证,济南沦陷后,革命志士、老同盟会会员李少白便借故交身份打入济南市公署,向朱桂山等人展开抗战宣传,同时向红党地下组织输送情报。
受其影响,朱桂山在他济南和北京的家里,接待过不少革命者,并极力营救我抗日被捕人员。
1939年国大党鲁北行署主任宋承烈途经济南时被日本宪兵抓获,幸得朱经古(朱桂山儿子)营救才脱险。
至于这位朱桂山是不是国民党军统安插在济南的内线,那就无从考证了。
1942年他离开济南后的原因和去职所作所为,更是没找到很靠谱的文献记载,只知道他于1946年病死于北京,时年70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