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慌慌张张的要去禀报大太太钱氏,恰巧遇到经过此处的静姝。见丫鬟面色煞白,静姝顿觉有蹊跷,便拦下了对方去路问了个究竟。
知道出事了,静姝当即拦住了丫鬟去路,亲自赶了过去。这时候就瞧见梅姐儿吓得嗷嗷大哭,宏哥儿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静姝扯着梅姐儿和宏哥儿去了一趟湖心院,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又拿了个模样相差无几的瓶子,便算是替换了。
然后她嘱咐丫鬟、小厮们都别动,自个亲自蹲下来一点点收拾着地上的瓷器碎片,全部都包到一块帕子里,然后若无其事起了身来。
“今儿个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太太有问起,你们都不许多说一个字。若是谁泄露了出去,惹得几位太太心里不痛快了,那我也决不轻饶!”
静姝说话的声调并不响,却有着难言的威慑,底下众人也生怕这事儿跟自己沾上些许关系,巴不得撇得个一干二净呢。这话一听,都赶忙满口应了下来,算是各自逃过一劫。
没多会,果然瞧见钱氏从前院过来,见了静姝就连忙问,这先前千芝堂配的油膏在哪儿。说是突然脑袋发昏,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不大舒服。
底下诸人一听,都禁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纷纷抬头看着静姝,有些心虚的模样。静姝到底沉得住气,这种场面倒也不算得什么。
不过笑着宽慰钱氏,说是定然这些天为赵婉准备婚事太过操劳,以至于精神有些不济,多少便犯了偏头痛的固疾了。
说完,静姝就让鸳鸯取了药油过来,而后她用小指甲轻轻挑了一点点出来,抹到钱氏的鬓边太阳穴上,很快一股子浓烈的薄荷味道便跟着四溢开来。
那呛人的味道,熏得钱氏眼睛都睁不开,直眯起了细缝跟着嘴里发出轻声一叹。
这味道闻得久了,头疼果然舒缓许多,这时候钱氏方才同静姝道:“这老祖宗去了清山之后,府里头大大小小的事儿我就一样没敢落下。如今婉儿要出嫁了,更是事事不能出差错了。”
“就院子里那些个嫁妆,我不来瞧一眼都觉得不大放心。方才来的时候,好似看到梅姐儿和宏哥儿也在呢?这俩小家伙在一块,就没消停的时候,可得当心了,这大喜的日子,不好磕碰坏了东西的。”
静姝微微笑了笑:“母亲,这儿一切有我呢,您就放心吧。”
静姝又随口扯了几句门口的装点布置,这才算是将方才的一幕给悄无声息地掩盖了过去。
她知道钱氏信佛,一切都讲究一个因果。要是被她知晓今儿个梅姐儿摔坏了东西,责罚倒是其次,只怕是这心里头多多少少都要堵上一桩心病来。
因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底还是家和万事兴。
另一方面,这结婚到底是童石和赵婉两个人的事。光是女方一家忙碌,男方看着就显得清冷了一些。
童石在京师也没几个贴心的朋友,父母早亡无所依靠,真要说能请得到的,也无非就是军中那帮弟兄们了。
可是武人粗糙,要说婚事的事儿那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再加上童石的银钱全都捐给了南境山枉死兄弟的家眷,因而这番婚事,他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虽说皇帝那边还赐了一些天家的恩赏赐下来,但到底不够实用,许多门面上的事情总还需要去打点的。
静姝自那日山寺一见之后,与张屺瞻之间总觉得隐隐隔了层看不见的轻纱。她也不便跟屺瞻联络,便暗中透过赵延定转交了屺瞻一些银票,权都作屺瞻给童石置办东西用的。
屺瞻早也料到这一层作想,只不过做一个顺水人情,又叫几个忠厚的人,一块去童府里帮忙。一阵忙乱之中,这婚仪的事儿也便准备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