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府的园子是国公府的嬷嬷和管事亲自来过问的,那都是宫里呆过的老人,对一概花草树木都十分讲究。
进门的时候,春绮禁不住放眼打量了起来,这周末细细密密的一圈盆景,可真当是别致呢。
赵婉挽着春绮踏上台阶,有几个丫鬟、小厮不时路过行礼。隐隐约约的,春绮仿若听到了咿咿呀呀吊嗓的声响。
这个时候,春绮方才看到园子中央坐满了琴师,那些个铙钹琴弦早已经在架子上就位。一旁还架起了鼓和笙箫等等乐器,一旁大红色的红烛隐在灯罩内,显得更是金光熠熠。
“婉妹好生雅兴,这会还想着看戏呢?”春绮看了眼四周,总觉得好似哪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自个,总觉得自打进了这童府以后,混身上下哪哪都不自在。
赵婉握住春绮的手,吟吟笑道:“二姐坐。”
她招呼着底下丫鬟上了茶点过来:“还不是童石嘛,说这些日子反正也不出门,怕我在家中闷坏了。因而便想到请戏班子的人过来,热闹热闹。好歹出个声,也不至于说听不见个人响声呢。”
朝中近日暗起了风波,南平王在皇帝跟前参了童石一本,指他在外好大喜功,又与戎狄人有染,暗中有书信往来。
这两样罪责,不管哪样都是天大的罪过。朝堂之上,明面上瞧着皇帝是偏帮着童石,实则心底也是起了疑心。
因而这些时日,童石对外宣称是告病在家休养,实则是被皇帝软禁了起来。孙将军那边情况也是不容乐观,为了分化他与童石,皇帝事先派他独自带兵回南境山去了。
孙将军纵然有千般不情愿,到底是皇帝御命不可违,只得咬着牙先行出了京师。
少了孙将军的扶助,国公爷又远在荥阳生死未定。再加上赵家,因着与童石的姻亲关系在,那就更说不上话来了。
赵彦明与赵延定也是几次三番想要求情,都被皇帝斥责了一番。童石如今在朝中孤立无援,这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将军位置,还不晓得能保到哪一日。
当然了,童石也并非醉心功名之人,当初去南境山为的就是求娶赵婉。如今眼见着自个连累了赵婉担惊受怕,心下自然也十分难受。
实则叫戏班子进门的事儿并非是童石的主意,反倒是赵婉率先提出来的。这府中早就安插进了某些躲在暗处之人的眼线,她便越是要弄得热热闹闹的来搅这一池浑水。
“我听之时说妹夫好些日子不上朝了,我这心里头记挂,便来看看你。”春绮轻声说道。
赵婉笑笑:“他在南境山被俘的时候受了不少折磨,落下了一些顽疾。这班师回朝也没几日是歇着的,我道这也好,给他养上一些时日,也不至于到老一身毛病,还要我伺候他来。”
“那倒也是,在外行军打仗,哪个不是落的一身的毛病?不过你这府里头吃的、喝的,还有一些用的,要是缺了什么尽管差人来讲,我好给你送些来。”春绮说着不禁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