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静姝眼前出现了一个俊逸的身影。
屺瞻骑着那匹白驹,路面都被璀璨的阳光映射的一片发白,连带着周遭那片茂密的树林也跟着泛起了一层白光。
那匹白驹由远及近,闪烁着刺眼的光亮。屺瞻不愿意抑制自己高昂的情绪,不过仰头大笑着,一通独属于屺瞻的热血气息在空气中沸腾弥漫着。
他一面勒紧缰绳,一面高举着那柄金镶玉的冗长马鞭,朝着马臀上狠狠一抽。紧接着猛地松开缰绳,那白驹欢快地扭头朝着主人嘶鸣了一声,撒开四蹄便如飞箭一般冲向静姝。
那白驹在半空中划过荥阳郊野,静姝心下暗暗着急,心想着屺瞻再往前便要到戎狄人的地盘上了。她连忙紧紧跟上,生怕他被戎狄人追击。
“屺瞻!张屺瞻!你快停下!前面不能再走了!”静姝喊着,屺瞻却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回头跟着笑了笑。
静姝咬咬牙,即刻调转了马头,转而向南面飞驰而去。她猛抽了马匹几鞭子,而后预备抄近路去拦截屺瞻。
马到底也通人性,晓得静姝心下的着急,这会子跑的也是又快又急。风声不住地“呼呼”从静姝耳畔掠过,果然在屺瞻马前十几丈的地方,静姝勒住了缰绳。
屺瞻座下的白驹见到静姝停下了马匹,忽然也放满了步伐,转而用一阵小跑朝着静姝过来。
就在静姝正要开口之际,屺瞻突然一把扯住静姝手腕,将她拉到自个马上坐下。这会明晃晃的太阳照耀在马背上,刺得静姝眼睛都有些发疼。
彼时的屺瞻凝视着静姝,一双眼眸似燃着的火苗,汗水从他面颊上缓缓淌落下来。屺瞻的眼睛细细密密地笼罩下来,直看的静姝撇过脸去。
“你不好再去前面了,再往前就该遇到戎狄人了。”静姝低声道。
“戎狄人有什么可怕的?你我倒是不妨趁着这大好日光,一起驰骋片刻!”屺瞻一面说一面大笑着又策马飞奔起来。
这个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戎狄人,个个手里拿了弓箭就要射向他们。静姝急了,连忙喊道:“快趴下!快趴下!”
“嗖”的一声,一枚利箭射向了屺瞻后背。屺瞻面色渐渐发白,眉头痛苦地拧到一处,整个人渐渐躺靠在静姝身上,慢慢失了力。
“张屺瞻!你醒醒!你不能倒下去!”静姝心里又是急,又是气恼,拼了命地伸手想要扶住屺瞻,可是任她如何摇晃,好似总是托不住屺瞻的身形。
隐隐约约的,静姝好似听到了滴滴答答的水声,她骤然醒悟过来,方才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恶梦罢了。
她缓缓躺靠在地牢冰冷的墙壁上,浑身上下说不清楚的寒意蔓延开来。地牢里那盏子油灯凄凄惨惨地映射着,照着静姝的人影都泛着一层淡淡的光线。
静姝回想方才梦中的情形,半晌不得作声,只觉得心有余悸,十分难受。虽然这不过是梦罢了,可是这梦里的心境何尝不是如她现下这般难过?
她只想来戎狄这儿找到解药,救张屺瞻一命。可戎狄人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又怎容她如此轻而易举闯进来找到解药呢?
一切都是一个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诈。静姝不会不知道这里间的厉害来,只是她到底心下担忧屺瞻,甚至连平日里的冷静都骤然消失不见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救屺瞻,一定要救活他。倘若他有任何意外,又叫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