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今儿个一早就觉着头疼得紧。这不,在里头歇着好一会了。您也晓得的,都是当初生我们启文时候受了寒,落下这么一身病根子,时不时就痛上一两次。”胡氏说着,装模作样地揉了揉鬓边的穴位,一脸被扰了清休的样子。
静姝冷眼看她,这脸上的脂粉都敷得妥妥当当的,一双细眉刷到了鬓边,怎么看都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既是头疼,那便继续回去歇着吧。你们院里个把奴才实在不成体统,方才竟然还敢对人行凶,这可轻饶不得!老祖宗在家时候便说了,底下办差的最要不得的就是仗着房里的专宠,各种胡闹。如今这朝廷上盯着咱们府里的人可太多了,千万不能再落了人话柄。”钱氏一开口便是要从胡氏手底下抓人去教训。
建安县主有恃无恐地走到钱氏身前,当众将她的手指伸了出来,而后觑眼细细赏着。她的指甲是有丫鬟专门修整过的,这会儿看着晶莹剔透,尖尖的像一把青葱似的嫩。
她将指尖略略翘起,而后转着指头上套着的玉扳指,笑道:“大太太好大的威风,这要是在你们兰福院也就罢了。这儿可是芜湖院,按理说您这手不该伸到这儿来呀。”
建安县主平日里虽骄纵,但几乎未曾与钱氏有过正面冲突。如今当面顶撞,这是吃准了钱氏拿她没辙,偏要好生气气一众人等。
钱氏面色陡然一转,气得浑身上下有些发颤起来。她到底是体面人,不能在众人跟前跟着一块瞎胡闹。
此时,静姝悄悄从身后拍了拍钱氏手背,而后微微笑着叹了口气:“县主真是惯会说笑的,母亲这分明是听人来禀,说你们院里无人管事闹成一片了,本着以和为贵的心思,这才来主持个公道。又哪里来胡乱插手这一说?”
“我看县主八成是这阵子丰登城的蜜桔吃多了,难免有些泛酸不舒坦吧。”静姝一面说,一面紧紧盯着建安县主。
果不其然,一听静姝提起丰登城,建安县主瞬间就消了气势。她垂下头来,也不敢直面静姝。
袁霄是南平王的人,这确实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儿,但是建安县主与袁霄有直接往来这事儿,却鲜有人知。
静姝今儿个不过暗示了一声,也没直接点穿,算是给建安县主留了薄面了。她也是在荥阳城的时候,见袁霄身上有个香囊,看刺绣的手艺很是眼熟,当初也不过是怀疑罢了。
方才不过略微一试探,没想到建安县主便沉不住气了……
也难怪这个袁霄一会投诚戎狄人,一会又助大钺军反攻戎狄如此有恃无恐,背后多半也有建安县主撑腰罢了。
到底建安县主是南平王疼爱的女儿,有时候一句话可比身边亲信都有用的多了。
“蜜桔有什么可吃,荥阳出的货色不好,发酸呢,我可不爱吃。也不晓得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信儿,净胡说八道呢。”建安县主甩了甩衣袖,有些底气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