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炀愁容满面。
听完这些,他忽然期待想起大号密码的那一天。
又是一个悟字……又是机缘……
哪来那么多的顿悟,哪来那么多的机缘?
就算想起来了,又怎么样呢?
小仙女已经不在了……
萧炀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转命之术,能用第二次吗?”
覃爷爷很果决地道:“我不知道,老武应该知道,或者……你可以试试去问一下纪琳,看卿伊瑟是否还活着。”
萧炀一愣,眸中闪过一道微光。
“什么意思?”
覃爷爷双眼微眯,“以咎的手段,完全可以将卿伊瑟和沁园春那位孙子陆行简当场击杀,为什么要拉去寰枢之中?
“一定有原因,说不定……他们还没有死,或是咎为了调查什么,或是咎有什么其它不可告人的意图,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纪琳是卿伊瑟转命之术的劫数,又是双胞胎,双方对于彼此的性命必然心有感应,卿伊瑟是否身死,纪琳绝对心中有数。”
萧炀双目大睁!
先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梦境。
还好没有杀她!
这么说……小仙女和大白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一缕希望让萧炀生锈的大脑飞速运转……
为什么……咎想要知道什么,才会拉小仙女和大白脸进去……
!!!
一道灵光突然乍现在萧炀脑海。
交流赛拉练期间,他和李承嗣的一段对话拨开了迷雾。
……
“不如聊聊几个月前你和你的女朋友在怀淀林遇到高级咎的事情如何?”
“那件事你们的确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两个高级咎为什么要袭击我和我女朋友。”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
“靠!玩我是吧?”
“你先稍安勿躁,萧炀同学,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两个高级咎隐藏已久,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发现才会暴露,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在那之前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发生过什么奇异的事?”
……
那个玉佩!幽萤!
萧炀猛然低头看向手中那枚形状像是逗号的玉佩。
这是望舒的命宝,望舒参加过第一次辟元战役。
而那些潜藏的高级咎都是第一次辟元战役时留下来的。
小仙女将这个玉佩拿出来给我,咎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才会对我和小仙女出手!
所以咎的目标是要调查这个!
那这么说……小仙女和大白脸确实有可能还活着?!
哪怕变成了咎都好,也没关系,吕老师的爱人不也是被咎附身吗!却还是能彼此厮守,为了苏醒而奋斗!
想到此,萧炀噌的一声站起。
覃爷爷双手撑着膝盖,跟着缓缓站起。
“那你自己去葫芦里问她吧,我这一把年纪,实在熬不住,这个点估计是睡不着了,去眯一会养养神。”
“好!”萧炀点了点头。
刚想用伏化包裹自己进入耀深葫,萧炀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猝然怔在原地,大喊出声!
“覃爷爷!等等!”
覃爷爷转过身来,看着萧炀双唇微张,一副诧异的表情,拧眉问到:“怎么了?”
萧炀情绪似是有些激动,喃喃道:“你有告诉过孟老师关于我的身世和转命之术吗?”
覃爷爷没弄明白萧炀这个问题的用意,如实相告。
“他只知道你的第一层身世,第二层不知道,至于转命之术,他是白鹿的老师,可能听说过,但肯定没有修炼之法。”
萧炀轻叹口气,像是什么极其期待的事情落空。
“那他就是猜到了……真不愧是能自创诚明诀的人,好厉害,孟老师呀……您去世之后,依然还在给我上课……”
覃爷爷愈发疑惑,“修贤一朝入圣的事我知道,确实了不起,但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萧炀没回答,就这么站在床边,陷入了回忆之中。
……
“葫芦与你个性相符,表面不显眼,实则内藏乾坤,又是你从小贴身之物,此命宝选的极好。《道德经》有一语,用于形容你和葫芦甚是贴切,光而不耀,静水流深,可取名为——耀深。”
……
“你双目似玉石般清澈透亮,又能闪烁翠绿光芒,李白《上云乐》有云:碧玉炅炅双目瞳,取名玉炅之瞳如何?”
……
“你抬头,能看到什么?”
“太阳。”
“你这门术法潜力极大,乃是三伏天的一场造化,就叫伏化之术吧。”
……
萧炀双眸中蕴含的意味连连闪烁,自顾自呢喃道:“光而不耀……炅……太阳……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闻言,覃爷爷微怔。
他在初见孟修贤时,便觉得这位年轻人不凡,后听闻五步入甲,三象齐身,以臻元之境硬刚不知常,挽救白鹿学院于危难,光荣身陨等等事迹之后,更是连连长叹,直呼痛哉惜哉。
修贤竟能猜到小样第二层身世?
回想起那位曾造访过黄粱水果店的方脸男子,覃爷爷心中百感交集。
孟修贤博览群书,曾在古籍上看到过关于转命之术的记载,只是没有修炼之法。
他知道萧炀的第一层身世,也见过望舒去世时九寰局发的讣告。
他还知道萧炀和卿伊瑟的档案以及卿伊瑟跟抹雀楼关系匪浅。
入学测试时,他通过在监控室里敏锐察觉到卿伊瑟第一次看到萧炀的不寻常反应。
再一推敲,孟修贤便确定了卿伊瑟就是望舒转世,萧炀是扶光转世。
耀深葫、玉炅之瞳和伏化这三个名字,都是萧炀找孟修贤取的,而这三样东西不属于别人,专属于萧炀。
孟修贤取名时便故意都暗含日光、太阳之意。
萧炀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孟修贤确实是真正的高人。
心细如发,才高八斗,实力高强,师道楷模。
有些事,当时惘然或不察,在之后遽然醒觉,便觉回味无穷,深有感触。
在意识到孟修贤早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后,萧炀心中亦清明不少。
他又想通了好多事。
萧炀记起两年多前军训引元仪式时,他正是因为看太阳,才成功自创出了端诀。
以及入学初期,萧炀总觉得对个性清冷之人格外注意,这是因为他前世所修乃阳之法则,阴阳相吸。
还有交流赛最后时刻,他和陆行简二人皆在天贯峰顶重伤倒地,濒临死亡,正是因为太阳出现,光照大地,给了萧炀一丝暖流和力量,才重新站起来获得了冠军。
这一切……原来都是因为我前世是那位如太阳一般的甲九强者吗……
唰。
萧炀的脑海因孟修贤而不断翻涌之际,一束光忽从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刚好映在萧炀的胸口和侧脸。
三位亲人轮番交谈,不知不觉竟已破晓。
那一缕晨光划破黑夜,带给了萧炀几天以来的第一丝温暖。
覃爷爷缓缓走到窗边,幽幽道:“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昨日之深渊,他日之浅谈,少年,当追光而行!”
唰!
覃爷爷将窗帘猛地拉开,晨光倾泻而至,填满整个房间。
萧炀望着天边如红玉般初升的朝阳,耳旁似是回荡起孟修贤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是曾在那个很真实的梦境中说的八个字。
日升月落,总有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