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
不是……啊?!!!!
萧炀目瞪口呆,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比方才听到江一尘说自己是临江仙还要诧异。
坐在地上的他,看到这位少年的出现,身体猛地往后一仰,两手撑在地面,由于过于震惊向后不自觉挪了半米。
上一世扶光活了五十八岁,纵观他整个除咎师生涯,最让他惊讶的一幕莫过于第一次辟元战役时,亲眼看到一筒拿着一块石头往咎祖脑门上拍。
这一世,萧炀活了不到二十四岁,此时此刻就是他出生以来最惊讶的一刻,还是跟同样的人有关。
因为眼前这位少年的脸,萧炀曾在一份档案里面见过。
目似朗星,五官精巧,留着微分碎盖头,十分清秀,少年感十足。
这个长相,正符合刚刚少年所说的“抹雀楼是我创建的”这句话。
而且……这里可是『环中』呀!
少年竟然就这么……就这么像进自己家客厅一样轻轻松松走了进来!
这可不是从外面用力量强行破入,而是随手撕裂空间,又随手修复空间!
大哥,这里我才是神啊!
你这样搞,让我这个神的面子往哪里搁?
也就是说,现在站在萧炀面前的这位少年,正是抹雀楼创始人,南柯除咎师历史排行榜第二位,第一次辟元战时离奇消失的……一筒!
时隔七十多年,萧炀再一次看到了这位神秘强者。
还是那么神秘,还是那么强大,还是那么……年轻。
我他么都重活了一世了,你怎么还是十八岁?
萧炀好一会才从惊愕之中缓过来,他徐徐起身,唇边露出无奈的苦笑。
“我是不是应该要说一句见过首领?”
一筒朗声发笑,笑声在旷野上回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朋友了,还讲这些。”
临江仙此时从草地上站起,拍拍裤子上的尘,轻笑道:
“好了,正主来了,放我出去吧,你们慢慢聊。”
萧炀微愣。
“正主?”
临江仙用手指了指一筒。
“要不是他要过来,刚才与你刚见面的时候,我哪敢跟你进这里面来?你心中那些疑问,就由这位大人物给你解答吧。”
萧炀沉默不语,略显怅然。
虽只是短暂相处,但他对临江仙真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二人都崇尚自由,性情相投,在这茫茫寰宇中偶遇,又都修了仙掌月明,缘分着实不浅。
加上这算是他乡遇故知,漂泊了三个月没跟活人说过话的萧炀,心中有些不舍,便出言挽留:
“这就走了?不跟我回去吗?”
临江仙感慨道:
“从我自爆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一名除咎师了……而且我来珠峰顶就是一个前台接待,现在接待任务完成,就该走了。”
萧炀再次挽留:
“匆匆一面,坐下喝两杯聊一聊再走也不迟。”
临江仙朝萧炀走去,经过他身边时,抬手在萧炀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茶一碗,酒一尊,熙熙天地一闲人,我散漫惯了,南柯那边,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等到什么时候你把咎祖彻底宰了,我们再隔空举杯,遥遥对饮。”
萧炀淡淡一笑,只能坦然接受。
“好,那我就……”
临江仙忽地想到什么,蓦然抬手,出声打断。
“哎——!等等等等!我差点又忘了。”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蓝色小册子,递给萧炀。
“这是如意四无功全篇,也是我在南柯唯一的遗憾,现在交给你,也算是圆满了。”
萧炀收下那本薄薄的册子,用元力控制其飞到了存货处,然后跟临江仙握了握手。
“待到光照寰宇那一天,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临江仙挥了挥手,就此微笑着和微笑恶魔告别。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随着话音落下,这位逍遥洒脱的南柯故人身影渐渐淡化,在萧炀控制下离开了『环中』。
人刚走,一筒吐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啧啧……真不愧是千秋辞的噢,说话就是喜欢搞这种文绉绉的,嘿嘿!”
萧炀玩味笑道:
“是吧?所以我没加入千秋辞,而是去了抹雀楼。”
一筒往草地上一坐,盘着腿,两手放在脚踝上前后晃着,笑嘻嘻道:
“你别乱动哈,让我好好看看……”
萧炀一脸懵,站着没动,两手斜于身侧。
一筒双眼之中有点点微芒闪烁,自言自语,表情不停变换。
“哦哟!豁!不夜侯厉害呀……哎呀!哈哈哈,红中那个憨批竟然练傻了……唉!可惜了,这孟修贤真是了不起……”
就这样,一筒花了大概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萧炀下巴就一直没合拢过,快要掉到了地上。
一开始他以为一筒是在窥探自己的记忆,后面听到时间顺序才觉得不对。
一筒明明就是在用览业之术,通过自己身上的因果,看完了从第一次辟元战役以来南柯发生的所有大事件!
沃日你个魂……
览业之术……是尼玛这么用的?
辗转三千多个盘,萧炀本以为对览业之术的使用已经很娴熟。
直到看到一筒刚才的所作所为,他才明白自己还差得太远。
萧炀瞠目道:
“览业之术还能看见过去?”
一筒咧嘴笑道:
“可以的,当初创建这这三门术法我还动了点脑筋呢,能做到很多事。”
萧炀深知这是咎祖都忌惮的术法,不禁虚心请教:
“这种类型的术法,是怎么自创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我?”
一筒单手搓揉着下巴,好似在回忆,喃喃回应:
“南柯不是流行自创术法嘛,我记得……好像就是打了一下午麻将,然后就发明出来了。”
萧炀尬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啊?打麻将??”
一筒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点了点头。
“是啊,你还没发现吗?”
萧炀一脸茫然。
“发现什么?”
一筒撇了撇嘴,神情略显嫌弃。
“这三门术法就是打麻将的技巧啊。”
萧炀一眉高一眉低,双唇微张。
“打麻将的……技巧?”
“览业之术就是算牌看牌啊。”
“……”
“碎合之术就是拆牌碰牌啊。”
“……”
萧炀一整个无语住了,联想到破序之术的玄妙作用,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
“那破序之术不会就是……”
一筒笑得露出两排皓齿,阳光映衬下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大男孩。
“是的,就是出老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