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有一张关键的底牌还没使出来,却被敌方阵营的大boSS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挑明,是一种什么体验?
绝望?震惊?不寒而栗?
萧炀……都有。
回誉丹,是滁洲不夜侯墓当中最重要,也最伟大的一项传承。
能够让被咎附身之人苏醒,以命魂为基础重塑三魂七魄,恢复附身之前的状态。
萧炀曾将回誉丹药方给了神农阁的首领百里霜,其中最稀缺的两种药引,一种是引元成功的九黎族人血液。
九黎族,本就是不夜侯打破位面墙去到一个陌生世界时所发现,将他们带来了南柯。
不夜侯在世时,还远没有发生第二次辟元战役,九黎族人可以自由修炼。
另一种药引,就是离香草。
这个有着奇特香味的草药,不夜侯走访多个平行世界苦寻不得,最后竟然在临死前于南柯的滁洲大陆闻到了那股香味。
不过那时她已没有时间炼制,只能临死前以通天修为布下墓穴,待后人帮她完成毕生夙愿。
所幸,萧炀和百里霜做到了。
萧炀一年级时一次阴差阳错的经历,给一位九黎族少年引了元。
后面闵齐的血液成为了至关重要的药引,回誉丹炼制成功,将吕思卿被咎附身昏迷了二十多年的妻子王荟菡成功救醒。
而回誉丹这件事,萧炀曾让百里霜、吕思卿和王荟菡切记高度保密。
就连王荟菡苏醒之后,吕思卿都没有让她在南柯任何一个外人面前露过面,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吕思卿的桃源。
咎祖……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咎祖有『窥世秘眼』这种观测无穷寰宇的神通,也不是全知全能,不会无时无刻观察到每一个人。
这一点萧炀早在孟中华那条小巷子里就验证过。
当时萧炀和百里霜聊回誉丹药方的时候,前后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萧炀、百里霜、吕思卿和王荟菡四个知情人,就算加上闵齐,五人都是除咎师,没有普通人。
不管是在神农阁总部聊回誉丹一事也好,还是在放麑院教师宿舍治疗王荟菡也好,都是在隔音结界下秘密进行。
咎祖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和渠道……知晓这件事?
而此时东海岸附近的绝大部分除咎师也目露疑色,只不过疑惑的点和萧炀不一样。
回誉丹?
这是什么丹药?闻所未闻。
只有百里霜脸上浮现出和萧炀一模一样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这次战役里,萧炀本打算将回誉丹作为一个起到关键性作用的防制手段。
譬如在咎祖咎相或者十大咎王附身了某位除咎师后,萧炀能够将这个除咎师再救回来,藏进耀深葫里,打咎类阵营一个措手不及。
可现在,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破碎了。
公孙博敏锐留意到百里霜的反应和众人不同,又是神农阁的首领,看来对这回誉丹有了解,便出声问道:
“百里霜首领,这回誉丹是什么?”
如今咎祖已然将回誉丹这三个字公之于众,再隐瞒已没了意义,百里霜便将事情原委简短阐述了一下。
众人听完更觉诧异。
竟然有这种神奇丹药?!不夜侯真乃神人!
然后……他们就有了萧炀、百里霜一样的疑问。
咎祖他么的,怎么好像什么吊事情都知道?
这还好是打了第三次辟元战役,不然还得在这样的恐怖支配下煎熬多久而不自知?
开战以来,萧炀还是第一次心里有点慌张,鬓间流下一滴冷汗。
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镇定道:
“这你都知道,是,不过你手下好像不太行,我连用的机会都没有。”
咎祖讥讽的声音从万米灰色气团中传出,激起阵阵海浪。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是有牙齿怕是都要让你给我笑掉了,萧炀,你能和公孙纳发动这次战役,包括一系列战前准备工作,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可是要跟我玩,你们还是太嫩了些,你真以为……我的巫祀那么好杀?”
轰!
这句话入耳,萧炀宛若一阵强烈的电流席卷全身,先前心中那微弱的不安和慌张之感愈发强烈。
往往这种时候,都是人们意识到一种他们最不想发生的情况即将或者已经发生。
果然,咎祖接下来的话像是在萧炀脑海中丢下一枚核弹。
“陆行简并没有死,巫祀只是附了他的身,而你们所看到的陆行简尸体,不过是幻术。
“你看到你和陆行简元力融合的灵体消失,以为他死在了巫祀手里,便迫不及待想给他报仇。
“你拼尽全部意念,用破序将巫祀收进你的空间命宝,根本无心再管其它,便以最快的速度引动小世界的法则之力将所有载体抹杀。
“我能感应出来,巫祀的气息已彻底消失,意味着所有载体都没了,而其中有一个,就是陆行简。
“可惜可惜,可怜可怜……你亲手杀死了你最好的兄弟,这种感觉怎么样,开心吗?美妙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咎祖肆意的笑声在大海与天空中回荡,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
公孙博如坠冰窖,浑身冰凉,手脚发麻,背后汗毛根根竖起。
这……这就是它刚才说的……死了更好玩?
用咎相的命……去换陆行简的命……只是为了……戏弄萧炀取乐?
到底是怎样一种生物,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公孙博双目渐渐失焦,彻头彻尾感受到咎祖的恐怖,愣在当场。
其他人在震惊之余,都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身影。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恐怕比正面挨了咎祖一招还要严重。
萧炀静静悬于高空,表情呆滞,之前那股强烈的不安与慌张彻底被激活发散,在冲击着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卿伊瑟担忧不已,双手不自觉在胸前握紧,想要飞到萧炀身边去安慰他,却被唐宋一把拦住。
唐宋朝卿伊瑟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们谁去都没用,以他的性格,不会因为我们说什么就有任何改变,相信他,他会自己调整过来。”
卿伊瑟眉宇间布满忧愁,可她确实不得不承认,唐宋说的是对的。
说什么都好,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于萧炀而言不会有半点帮助。
陆行简的死已成事实,只是咎祖将这件事又添加了一层别的噱头,想让萧炀背上自我良心谴责的包袱而已。
也就是咎祖曾经对咎相说过的那句话。
“你这次,可是我最大的彩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