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爷对阵耶稣这事儿最多能起到振奋士气安抚百姓,但是真要是打起仗来,那还得指望真刀真枪才行!
长沙乃是湖南首府,如果丢了长沙可就麻烦透了,所以骆秉章和鲍起豹一边准备迎敌一边派人快马扬鞭跑到衡州和永州等地求救。
说来也瞧,长毛党杀到妙高峰的时候,城外石马铺恰好驻扎着陕西南来的援兵,自打长毛乱了华南以后,京城的小皇帝便催促着各地往南方派援兵!
鲍起豹想起来城外的陕西兵,顿时灵机一动,心里头冒出来坏水,他凑到骆秉章跟前说:“骆大人,我看不妨这样,咱们的人暂且坚守,先让城外的那些陕西兵试试长毛党的成色。”
骆秉章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样好不好?”
“有啥不好的,这阵子他们吃咱们的喝咱们的,而且皇上命令他们南下便是来灭长毛的,如今长毛近在眼前,他们自然应该为皇上效力了。”
骆秉章点了点头,然后派人去将陕西援兵带兵的主将西安镇总兵福诚请进了长沙城。
派到城外送信的清兵很快便引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进了长沙城,这个汉子古铜色的脸,淳朴得就像新出土的兵马俑一样。
他进了巡抚衙门见了正等候在公堂上的骆秉章和鲍起豹之后赶紧毕恭毕敬地施礼道:“俄是陕西西安镇的总兵福诚,见过两位大人!”
不知道这个福诚到底是满人还是汉人,但是相比他在西安住的久了,所以说话一股子陕西味,陕西人说话就是把我读成俄,把鞋子说成孩子。
骆秉章和鲍起豹起初听这位福总兵说话比较费劲,福诚听他俩说完更费劲,基本上也是三分猜四蒙剩下的的三分也是半懂不懂。
三个人只能比手画脚一字一顿的交流,关键的时候谁也听不懂谁,不得不指望着笔墨伺候。
福诚总兵心里很是憋气,他觉着当初秦始皇统一华夏时百密一疏,这也统一了那也统一了,为啥没稍带把各地的方言也给消灭了,如果真要是灭了,这全国上下都说陕西话,省得跟身前的这个两个南蛮说话这么费劲!
骆秉章问福诚说:“福总兵,长毛党到了长沙城下,见识你们三秦子弟威风的时候到了。”
福诚听到这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接着满脸愁容地说:“巡抚大人,俄不瞒你说,俄手底下的那群陕西娃恐怕是打不了仗咧!”
他这会刚说出口,旁边的鲍起豹当时就急眼了,他伸脖子瞪眼地跟着福诚较起劲来。
“福总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驻扎在长沙城外,整天不缺吃不缺喝,如今你却腆着张大脸说打不了仗了,你他娘地是不是将骆大人和我当成猴子来耍了?”
福诚听到这里,吓得脸都白了,他连连摆手说:“两位大人,俄木有说谎,你们听俄慢慢地说来。俄手下的这些娃都是好娃,要是在平时,他们打起仗来一个顶三,冲锋在前,从来没有后退当孬种的。”
“少他娘的吹牛,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会怂了?”
福诚苦笑了一声说:“俺们这些兵娃儿在陕西时一日三餐吃的都是面,唉,俺们那里有扯面,拉面,臊子面,可是自从到了您们这里以后,娃儿们原本就水土不服,再加上每天吃的都是难以下咽的白米饭,再加上每顿饭都吃辣椒,多数兵娃儿都病了。”
听福诚这么说,骆秉章和鲍起豹总算明白了。
鲍起豹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说道:“福总兵呀,这场仗马上就要开始了,恐怕已经没有让你的手下休养生息的时间了,你放心便是,你带着你的人尽管进攻太平军,我们的人会在城门楼用火炮给你们做掩护。”
骆秉章见福诚满脸的犹豫之色便安慰他说:“福总兵,你不用担心长毛党,他们多数都是广西人,所以到了长沙以后也是水土不服,再加上他们在蓑衣渡遭到重创,这会士气比你们还要低落。”
鲍起豹见福诚态度稍微有些松动,便接着劝道:“福总兵,只要咱们城内外联起手来,一定能打败长毛党!只要咱们打败长毛党,你便居功至伟,我和骆大人一定在皇帝跟前大力举荐你!福总兵,你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升官机会哇。”
前面所有的话对这位西安镇总兵都没有吸引力,唯独最后这句话是让他无法拒绝的。
“鲍大人,你说这话可当真?”
鲍起豹见他动了心,赶紧说道:“这当然是真话,我怎么敢当着骆大人的面扯谎!”
他接着转头又问骆秉章说:“骆大人,你看我的意见如何?”
骆秉章觉着此时除了按照鲍起豹的办法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他就顺着鲍起豹的话茬说:“福总兵,你放心就是,只要咱们精诚团结,灭了长毛党以后我一定会在皇上跟前保举你!”
福诚听见骆秉章也这么说,便兴奋异常地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两位大人这么爽快,俄福某人也就无话可说了,俄这就回兵营准备召集俄那群陕西兵娃儿进攻长毛党!”
鲍起豹听到这里,担心这位福总兵脑子热,回到兵营便会带着他的陕西兵娃儿进攻长毛党,他慌忙对他说:“福总兵,你也不慌张,你今儿回去以后准备作战,等明天听到南城门楼上火炮响起再进攻也不迟晚!”
福诚点了点头,跟骆秉章和鲍起豹拱手告辞,离开了巡抚衙门出了长沙城。
福诚回到营地以后,看见身边这些有气无力面若菜色的手下,他心里又犯了嘀咕:“奶奶的,悄悄这些弟兄,差不多风一吹便能倒地,明天这仗能打赢吗?”
这时候,跟随他来的副将尹培立,参将萨保迎过来问道:“福总兵,湖南佬召你进城到底有何事?”
“哦,他们告诉我明天准备跟长毛党开仗。”
尹培立和萨保听到这里,错愕地相互看了一眼,尹培立皱着眉头劝福诚说:“福总兵,咱们这些病秧子站到站不起来,哪里还有力气进攻长毛党呀!”
萨保也跟着说:“尹将军说得对,当前最后的办法带着咱们的兄弟入长沙城死守城池,等候援兵,主动找长毛党开仗无异于以卵击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