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兰浑身打了个寒颤。
她不愿意惹毛李念,也怕他去胡乱告状,坏了徐乘风前程。
白若兰犹豫片刻忍了下来,说:“你是叔叔,你愿意拉着就拉着吧。不过见到人必须松开,否则我名节有失。我娘说现在姑娘长大后连父亲都是要避讳的。”
黎孜念心有不甘,暗道这丫头若是那般讲究规矩,干嘛去和徐乘风私下会面。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受不了,仿佛被谁背叛。隐约间,他竟是有些将白若兰当成了私有物品。他不愿意去深究心底想法,一颗心全被手心里握住的小肉手吸引住,不由自主的捏了又捏!发现触感特别圆润,好像刚蒸好的馒头似的暄腾。
白若兰脸上一热,心里念叨李念果然变态!臭不要脸的掐她肉肉!白若兰想甩开他,却觉得李念手劲又紧了几分。她虽然性格开朗,常在外面玩耍,却不曾被谁强迫什么。何况现在李念简直是拿徐乘风的事情威胁他!
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白若兰恨得牙痒痒,表面却祟的什么都不敢反抗。她心里下定决心,回到家就把什么翡翠象牙白马棕马,全都还给他!
他送的东西她才不要,爹娘和姑姑若是问起,就说讨厌他。她就是不和他做朋友!
让他现在欺负人!
看我以后不收拾他!白若兰赌气的吐槽着。
她所谓的收拾就是好女不和恶人斗,从此两不相干再不相见!
黎孜念完全没有体会到白若兰快崩溃的少女心,他从来没觉得女孩子的手可以如此“厚实”。
他往日里接触的女孩大多数都身材秀美,好像水做的似的风一吹就倒下了。哪里会像白若兰般现在还和他较劲呢,不自量力,瞧那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他斜眼盯她,心情莫名其妙的好。
白若兰烦他烦的不成,不愿意看他。没一会,他们就绕出寂静的竹林,远处已经听到丫鬟说话的嗓音。白若兰心底如临大赦,长吁口气。
白若兰停下脚步,故作“低眉顺眼”的看向小叔叔,说:“李念,你该放手了吧!”
黎孜念挑眉,这大名叫的可真顺口。
白若兰意识到什么,急忙垂下眼眸,可怜兮兮道:“都是若兰不懂事儿,乱跑迷了路,万分感谢小叔叔解救与我,现在可否唤那头的丫鬟带我去寻姑姑呢!”
黎孜念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你不用太客气。”
……鬼和他客气啊!白若兰不屑的瞥了下唇角。
三两丫鬟迎面而来,其中就有绣红。
绣红脸色苍白,带着哭腔道:“主子去哪儿了?吓死奴婢了!”
白若兰蹙眉,说:“我一切安好,你哭什么!”若被有心人乱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她不出事儿吗?
“熙宁姐姐怎么说?”她眯着眼睛,问道。
“骆姑娘说您陪她回去取东西,再往前堂走的时候突然不见了。”
“嗯嗯,我光顾着和熙宁姐姐说话,自顾自的转了弯,幸好碰上了李念叔叔。本不是大事儿,你别哭了,好像怎么样似的!”
绣红不傻,立刻恢复神色,看向李念恭敬一礼,说:“谢谢李公子。”
“走吧,带我去见姑姑。她最是担心我呢。”白若兰不着痕迹的往前大步走了两下,彻底和李念拉开距离,走了一会,她回头看李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黎孜念微微一怔,在那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怒视下,胸口莫名痒了下,暗道这臭丫头,翻脸速度够快么!
他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若是在宫里,谁敢这般得罪他,挖了那双眼睛都是可行的。
白若兰一进门就看到笑脸盈盈的姑姑,立刻投入她的怀里,整个人蹭了又蹭,委屈的不成,却又要生生咽下这口气。她攥着小手,手心的汗水似乎还混杂着那男人的味道,越发不甘心起来。
“哎呦,胖妞,你这是从泥巴里滚出来的么?”欧阳灿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若兰眨巴着眼睛就流出眼泪,越发往姑姑眼里拱了。
“灿哥儿,不得无礼!”白容容斥责完儿子,右手抚摸着侄女背脊,小声安慰道:“可是夜路太黑了,所以摔倒?”
“嗯!”白若兰用力点头,忍不住抱怨说:“我迷路,然后碰到李念叔叔。他答应带我回来,可是走的老快,我根本跟不上他,为了追他,就这样子了。”她撇了撇唇角,半真半假的说出来,让李念欺负人,不告状是不可能的!
“念哥儿是有些急脾气。”白容容叹气道:“好在肯把你带回来呢。”以她对黎孜念的认知,不搭理白若兰也是很正常的。
白若兰鼓着嘴巴,愤怒道:“我讨厌李念。以后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白容容一愣,没想到白若兰那么大气性,她擦了擦侄女脸上的泪痕,说:“他们男人家不懂得怜香惜玉,咱们不和他们一道玩就是了。”
“不和他一道玩!”白若兰直言道:“灿表哥我回去就把两匹马和东西都给你,你帮我还给他!我不要他东西!”
欧阳灿挑眉,望着脸蛋上沾了土黄色泥土的白若兰,忍不住笑了,说:“看来你这狼狈相和小叔叔脱不开关系呀。是不是撒娇和李念没用?他没嫌你烦揍你吧……”
白若兰脸颊通红,那家伙是没揍她,可是掐她手来的,臭不要脸!
“说我什么呢?”黎孜念心情不错,大跨步而来,他本就生的赏心悦目,此时换好了一身干净的白色窄领束腰长衣,衬托着越发贵气非凡,领着他进屋的小丫鬟都不敢回头看他,已然垂眸戳在一边,脸颊通红。
欧阳灿招呼他坐在身边,说:“兰姐儿要和你断绝关系呢。”
“嗯?”黎孜念挑眉,目光灼灼的看向哭完以后更像一只花脸猫的白若兰。
白若兰垂下眼眸,抿着唇不说话。
“她要把你送的礼全还给你,还说再也不想见你。”
欧阳灿说的是玩笑话,可是听在黎孜念耳朵里却有些刺耳,非常不是滋味。
他淡淡的应声,方才的愉悦感消失殆尽,沉声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可从来没有收回来过。”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白若兰见李念面容冰冷,怕他真生气胡言乱语,只要硬着头皮开口,故作身体不舒坦的说:“我浑身冷,姑姑,咱们赶紧回家吧。”
白容容仿佛感受到怀里孩子的颤抖,眉头皱了起来。黎孜念这脾气,根本就不是个好相处的,此次带他回娘家真是迫不得已之举。昨个老侯爷私下差人吩咐,圣上的人开始盯着漠北靖远侯府,如若可以,就让六皇子暂且在白府过年,待来年开春水路开了,再南下去和穆哥儿会和。
可是他们家兰姐儿性子也直接啊。这才接触几次,眼看着是关系已经接近冰点,她真怕黎孜念一个不痛快,把白家这课独苗伤到了。
回头她是要和娘亲哥哥好好谈一下,最好让兰姐儿远着六皇子,千万别生出事端。
白若兰小猫似的跟着姑姑,死活不肯抬头去看李念,那个坏人,当着大家的面还凶她。
她要冷淡他一辈子!
白若兰回到家就让绣红把李念送过来的东西都打包,连同两匹马扔给欧阳灿。第二天,她身上有些发热,可能是天气太凉,装病变成真病,再次被禁足。
眼看着要过年了,隋氏给白若兰寻来事情做,让她和珠算娘子一起算账,年前要派人去收钱的。白若兰静心做事儿,平淡的日子过得倒也是飞快。转眼间,临近年关,姑姑姑父也要动身前往靖远侯府老宅,陪同靖远侯过春节。
白若兰心里长吁口气,姑父离开了,灿表哥和李念叔叔总算走了,她就又是家里山寨王,不用因为怕李念欺负她躲在院子里不肯出门。
知女莫若母,隋氏见白若兰如此老实,早就猜到她和李念肯定是闹了别扭。追问下白若兰强调是李念欺负她,却不说细节。
隋氏无语,暗道自家闺女野性子她是了解的,估摸着是在李念身上没讨到便宜,这才愤愤不平。
黎孜念伤好后出去办了一趟差事儿,回来时已经是世子爷启程的日子。他本是不耐烦留在白府,现在却觉得不回靖远侯府也不错。主要是好些时日没见到兰姐儿,不知道丫头又胖了没。
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红玉,乃是此次出门得的好东西,他平日里根本不喜欢这些,现在却顺手带来,想扔给白若兰。
黎孜念才回到院内便见墨雨有些欲言又止,问道:“可是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雨鼓足勇气,说:“欧阳灿公子前阵子牵回来两头马,还有个包裹,说是白姑娘退给您的。”
黎孜念胸口一堵,脸色沉了下来。
墨雨可不敢惹六皇子生气,急忙吩咐人把马牵来,说:“奴婢包裹不曾打开,马也没梳理过。不然现在再送回去呢?”
黎孜念心有埋怨,这臭丫头真是不识好歹!他本是满腔怒火,才抬眼看向白若兰曾经很喜欢的小白马,不由得又微微愣住,噗的一声,喷了口水。
墨雨脸色古怪,仿佛早有预料。
白家姑娘真是个奇葩。她整日给白马梳理头上的毛发,于是小白马的头上是*的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