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右手拿着一包冰袋捂着自己后脑勺凸起的地方,一边有些不耐烦但又尴尬地盯着在自己的客厅里这群走来走去的穿着中央局制服的人。
尤其是眼前这三个站在自己跟前的两男一女,全都面无表情着大眼瞪小眼地瞪着自己。
“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这个名叫克拉米·洁尔的女孩儿。”
站在右侧的苏·艾琳将自己手环上投影出来的克拉米的照片,放大后朝向坐在沙发上的威廉姆冷声问道。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认识。”
威廉姆满脸通红地叫道,一张嘴就是一股隔夜的酒臭味迎面朝着苏·艾琳的鼻尖扑去。
不过这一次,苏·艾琳倒是没有再皱眉,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瞪着还在满口谎言的威廉姆。
「不要对我说谎(Lietome)」早就已经把威廉姆·格林威尔给标记上了,但眼下威廉姆只是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反抗或是要伤害苏·艾琳他们的意思,所以苏·艾琳也没法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用自己的技能来迫使这位“普通”市民配合询问。
“我们有可靠的目击者证言,昨天晚上看到你在格林威尔大酒店的后门强行带走克拉米·洁尔......”
苏·艾琳继续冷声道,不过没等她说完,威廉姆便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都说了我不认识她,你们烦不烦啊?再在我家里乱晃信不信我去告诉我爸啊!还有你们那些人!特么别乱动我的东西,碰坏了你们赔得起么?!”
威廉姆说着说着,忽然指着正在客厅里检查那些空酒瓶,并将它们一一装袋封好的工作人员怒骂道,同时还举起了他手中拿来冰敷的冰袋,完全一副要把手中的冰袋朝那些人扔过去的架势。
看到威廉姆忽然高举起他手中那包装上还渗着一层水珠的冰袋,苏·艾琳顿时眼眸一眯,只要威廉姆敢扔,她就能以妨碍公务和故意伤害公职人员为借...正当理由,使用技能控制住威廉姆,并将他带回到下层区的中央局。
不过很遗憾,此时明明还带着一身酒气的威廉姆只是举了举他握着冰袋的那只手,随后又放了下来,继续那冰袋捂着他的后脑勺,而那些工作人员也只是司空见惯般地瞄了他一眼,然后便继续该干嘛干嘛了。
看来是后脑勺受到的撞击的疼痛让威廉姆在此时此刻,还保持着宿醉后的一丝理智和清醒。
“那么麻烦你告知一下昨天晚上你的行踪。”辉伊说道。
“大晚上的我还能干嘛,当然是在家睡觉啊!”
威廉姆不耐烦地瞪了眼辉伊,唾沫星子都差点喷了一地。
“但是根据你的手环定位显示,凌晨一点至两点间,你去过格林威尔大酒店。”
辉伊说着,直接将调取出来的威廉姆的定位移动轨迹,通过手环的投影屏幕,展现到了威廉姆的眼前。
看到这一幕,威廉姆瞬间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抬眸盯着一本正经的辉伊。
“你们居然?!...你们凭什么?!......你们这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
威廉姆长大了自己的嘴巴,泛红的面颊止不住地变得更红更深透,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辉伊,胸前的起伏瞬间变得猛烈了起来。
“我们有搜查令。”
“......”
听到辉伊这话,威廉姆顿时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般冷静了下来。
“现在你愿意说了么,你把克拉米·洁尔藏在了哪里?”
辉伊又一次问道,一边关掉了自己的手环,同时眼眸深处已经渐渐浮现起一丝厌恶。
身为酒店妓女的克拉米·洁尔自然不会有手环来为她定位,而且中央局的上层和市政厅的领导又都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果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居民都能够拥有这个手环,那么眼下他也不需要盘问眼前这个年轻气盛又满嘴胡话的酒鬼了。
“鬼知道她在哪里!”
似乎是内心动摇了一瞬,威廉姆不耐烦地扭过脸回了一句。
条件反射般地回完这句话,威廉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随即便有些目光躲闪地瞄着站得距离自己最近的辉伊。
“......”
辉伊没有吭声,他只是像是在积攒怒气值一般,沉着一张脸,静静地盯着已经开始做贼心虚了的威廉姆,等候着他的下文。
“我、我昨晚确实跑去酒店找过她,有、有些事情我们要谈谈,所以我就拉着她回到了这里。但、但是我们吵了几句之后就不欢而散了,我、我自己也喝了很多酒,反正我们吵完之后她就从后门离开了,然后我也没有再见过她......”
威廉姆口齿不清地说道,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却是渐渐变轻了下去,不过在最后,他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辉伊,大声喊道。
“我对天发誓!我可没有动她一根头发!她失踪和我无关啊!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辉伊面无表情地瞥了眼神情激动的威廉姆,没有理睬他的大呼小叫,而是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苏·艾琳,似乎是在征求着苏·艾琳的意见。
看到辉伊扭头看向自己,苏·艾琳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但随即还是立马反应了过来,对着辉伊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谎。”
苏·艾琳的声音被她压得很轻,似乎并不想让这句话被坐在沙发上脸红脖子粗的威廉姆听到。
辉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回过头来,重新目光冷凝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威廉姆,居高临下般问道。
“你为什么要在半夜去找克拉米·洁尔,你们吵架的原因是什么。”
“啊?”
威廉姆怔了怔,接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我不想说......”
这四个字就像是从饿死鬼喉咙深处挤出来似的,从威廉姆口中含糊不清地低低冒出。
“你应该明白,现在你依旧是导致克拉米失踪的最大嫌疑人吧。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种选择,第一,坐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第二,我们带你去下层区的中央局问话,我并不介意让你曝光在下层区的那些媒体镜头之下,让你的父亲好知道你又给他惹了什么麻烦。”
辉伊冷冷的声音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播报机器,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在威廉姆的耳中,如同死亡旋律般刺激着威廉姆的大脑与心脏。
尤其是听到“父亲”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威廉姆差点吓得从沙发上弹起来。
不过好在他忍住了,威廉姆只是坐在那里,用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辉伊。
“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爸......”
这句话就像是挤快要用完了的牙膏一般,从威廉姆的口中艰难地挤出。
“我在听。”辉伊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句。
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威廉姆咬了咬牙,没有办法,他只好低沉着声音对辉伊老老实实地交待。
“我半夜去找她,是因为她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如果我再不娶她,她就要...她就要把我的视频卖给下层区的记者。我当然不肯啊,我怎么可能和我爸说我要娶酒店里的妓女回家,所以我一气之下就直接去找她让她把视频删掉,然后她又不肯,我们就吵起来了。”
威廉姆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可能在吵架的时候我扇了她几巴掌,但最后她是完好无损地从后门跑出去的,反正她的失踪和我无关。”
“你的什么视频?”辉伊冷声问道。
听到辉伊这个问题,威廉姆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异样,但他还是动了动嘴巴,含糊不清地低声骂道。
“......我、我没有想到那臭婊子居然敢在床尾装摄像头,所以当我们在......”
没等威廉姆把话说完,辉伊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挤药膏似的艰难发言,继续下一个问题。
“克拉米一直生活在酒店里,她是怎么认识的下层区的记者的。”
“这你得问她了,我哪里知道,说不定是她接过的客人呗。”威廉姆随口说道。
“你知道那名记者的名字么?”辉伊继续问道。
“不知道,她没有告诉过我。或许你们可以去问问塞缪丝那老太婆,就是我们酒店的总经理,她们的一举一动她应该最清楚才对啊。”
威廉姆如实地摇了摇头,接着,似乎是因为酒劲又上来了,他的面颊和耳根又开始微微泛红,两个眼珠子也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他皱着眉头,瞪着眼前的辉伊和他身边那两个像是门神一般的苏·艾琳和壹式。
“你们问完了没有啊?该告诉你们的我可都说了啊!再在我这里纠缠下去,信不信我一通电话就能让你们明天就下岗啊?!”
而也就在威廉姆粗鲁的喊话声在这空旷的客厅里落下的一瞬间,辉伊等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便是听到一阵工作人员的惊叫声忽然从他们背后的屋子外头骤然响起。
“快快快!这里有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