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是真心喜欢谢宝山,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却会因为舍不得女儿或者担心女儿,哭的毫不在意男子的形象,有商人的精明,却不世故。
除了善心,还有难得的真实,晚年多一个这样的儿子,真的是他的福气,当即便道,“那义父选个好日子,我们叫上亲戚朋友,摆上几桌,往后你便是我镇国公府的义子了。”
都自称义父了,谢宝山还有什么别扭的,起身行礼,“宝山听义父安排。”
谢酒刚入府,便听得这样一桩喜事,紧锁的眉头立即舒展开了。
本来两人一路马车上说笑着,临近镇国公府,顾逍突然敛了笑,告诉了她,孙氏在他们成婚当日闹了自杀的事。
他怀疑镇国公会处理孙氏,便让人盯着,果真在第二日凌晨见镇国公身边的阿厚扛着一个人出了府。
谢酒不在意孙氏寻她晦气,她气的是孙氏总能变着法子伤害她身边的人。
赵爹当晚就在镇国公府里,他不可能不去见一见自己的母亲,那他知不知道祖父杀了孙氏,他会不会怪祖父,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
祖父是对孙氏失望极了才会对她下手,否则当初就不会留她活命,可淮康叔会理解吗?
谢酒便是提着各种担忧,下了马车。
听说祖父要认谢爹为义子,淮康叔很是欢喜的唤了谢爹为义兄,谢酒便明白,淮康叔对祖父没生隔阂,提着的心才稍稍落了些。。
她谢爹是最好不过的一个人,若有他伴在祖父身边,对祖父来说是好事,对淮康叔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淮康叔自卑了这么多年,若有谢爹开解,说不得也会有所改变,总归,谢酒是真的很开心。
故而,她进门便是笑颜绽放,向各位长辈一一问好,同大家说笑着就到了午饭时间,男女各一桌。
谢酒坐在师娘秋长乐旁边,还没开动,秋长乐便干呕起来,她和师祖秋月剑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处,一同道,“请大夫。”
林舒就在逍王府,莫离得了吩咐就将人请了来。
意料之中的,秋长乐有孕了,且胎像极好。
秋乘风内心欢喜还没来得及表达,便听得秋玉刀抚掌大笑,“好事,好事,想不到我老刀有生之年还能当祖父。”
他用力拍在秋乘风肩上,“好小子,有出息,没叫师父失望。”
当着女眷和晚辈的面,秋乘风都不知自己该谢师父夸奖,还是请师父给他留点面子。
谢酒和秋长乐看着他有些发窘的神情,笑的胳膊一抖一抖的,秋乘风见妻子笑的欢喜,也管不了许多了,笑着挤到了她身边,“有没有哪里难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喝的?”
同龄人都做祖父的年纪,他才第一次当爹,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秋长乐笑着摇头,“不难受,桌上的这些就合我胃口。”
听了女儿这样说,秋玉刀也放了心,笑道,“有孕的女子嘴最刁,往后折腾你的机会多的是,现下趁着她还没反应,快快过来同我们喝酒。”
喊完徒弟,又喊老妻,“月剑,今日这样的大喜事,等会我们去找老郡主和婵妹他们打一架,如何?”
秋月剑推了推女婿,示意他回男桌去,嘴上应道,“要的,听闻辽东王府有个演武场,就在里头打,不出京了。”
女儿有孕了,不能离太远的。
秋玉刀朝老妻举了举手中酒,“听你的。”
镇国公闻言,便同谢宝山和赵淮康道,“等会你们随爹去看热闹。”
安乐公眼眸一亮,将小曾孙往孙子怀里一丢,“老夫也去。”
高手对决啊,他多少年没见着了,真庆幸今日孙媳要回娘家看妹妹回门,他作为带娃工具,也跟了来。
赵秋彤手一举,看向男桌的两位祖父,“祖父,我也想去看看。”
世子妃忙将女儿手拉下来,“祖宗,你还怀着身孕呢,消停点。”
苏景抱着娃窜了过来,劝解的话还没开口,对着妻子撒娇的眼神,他无奈地看向世子妃,“娘,要不,就看一眼,女婿盯着,不让她好动。”
实在是他也劝不住啊,强行劝,回头不知道要睡多少日书房。
安乐公助攻,“亲家,你放心,老夫也盯着,再说,老夫都没资格上手,秋彤只有看的份。”
赵雪彤看见姐姐被婆家这样维护着,替姐姐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羡慕。
她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京城可没第二个如安乐公府这样好的人家。
这抹羡慕,恰好就被镇国公瞧见了,他想起了长子的叮嘱,眉头微扬,“我这就派人同老祖宗说一声,若是可以,想去看的都去吧。
霜儿,你若不放心秋彤,便带着雪彤一起去看着点她,如今都是一家人,多走动走动没关系的。”
公爹发了话,再见两个女儿都满脸兴奋的看着自己,世子妃也只得点了点头。
谢酒一直在关注着镇国公和赵淮康,见他们今日的欢喜不是作假的,一颗心真正落了地。
转眸便看见顾逍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她亦莞尔,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然。
不同于镇国公府的欢乐,曹府此时的气氛极为压抑。
曹四夫人凌晨在狱中打碎了碗碟,用碎片划画了自己的脸,畏罪自尽了。
死之前,在狱中留下忏悔血书,还血书劝诫曹老四认罪,为他们的女儿积福。
人已死,大理寺派了官差通知曹府去收尸。
“她是疯了,还是鬼上身了?”大理寺官差离开,曹志诚气急,命人将曹惜儿叫了过来,“你父亲若犯事而受罚,你连将来都难有,她这是替你积什么福,她这是要置你和你父亲于死地。”
曹惜儿一日之内,父母皆下狱,本就打击不小,又听闻她娘自杀,惊的脸色惨白,脚步虚浮。
听了曹首辅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大伯,我娘不会自杀的,定是有人害她,请大伯明察。”
“为何这样说?”曹志诚盯着她,并非他不想查,实在是之前得罪了伍冲,伍冲这次明着报复,根本不给他们探视老四的机会。
而辽东王那个所谓的妻子,不但写了满满的状纸,连证人都带来了不少,便是当年她和辽东王拜堂的月老庙的主持都请来了,更别论老四做过的其他事,但凡还有证人活着的,都找来了七七八八。
而辽东王也上奏皇上,请皇上给辽东王府一个公道。
更令他气的是云巫族的事,那晚他们上门讨债,他分明让人将他们关了起来,可第二日去看,哪里还有什么人。
偏生皇上认定是他藏了人,限他三日之内交出人,他只得想办法联系老四,看看他能否有法子找到那几人。
现见曹惜儿这样笃定,便希望能在她这里知道些什么。
曹惜儿是很怕这个大伯的,如今她哥哥和娘死了,爹爹也不知能否出来,她以后的依仗就只有这个大伯了。
但大伯向来只认有价值的人,她咬了咬牙道,“我娘她不只是我娘,她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和哥哥的娘,一个是谢酒的娘。
所以,我娘是不可能自杀的,谢酒也不会让她娘自杀的,大伯,定是谢酒他们在搞鬼。”
曹志诚震骇许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你的意思时,所谓妍妍和王淑妍根本就是同一人?那日在镇国公府门口有一个是假的?”
曹惜儿点了点头,这件事是她无意中发现的,事后爹爹让她保密不得对任何人说,可现在她不能不说了。
曹志诚怔愣片刻后,厉声吩咐,“快,带人去辽东王府,再命人盯着城门切莫让形似四夫人的女子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