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榕和曹茹云没将欺负无心的事当回事,两人离了乐安街,又拐去了珍宝阁挑了不少首饰。
见时间还早,李悦榕提议去太白楼用了午膳再回府,倒是曹茹云不敢,此时曹老夫人还没出殡,她本应在曹家守灵的。
但因前些时日她被退婚,曹三夫人哭到了曹老夫人面前,让曹老夫人病情加重,惹得首辅不满他们三房,更不愿管她亲事。
曹老夫人一死,她就得守孝三年才能出阁,曹三夫人不愿女儿留成老姑婆,便求了自己父亲应国公,请他在近日内替曹茹云物色一门婚事,赶在曹老夫人百日内嫁出去。
又让曹茹云装病,以曹家如今又是两桩丧事,无人照料生病的曹茹云为由,将她送去了娘家。
曹茹云在应国公府几日没敢出门,今日应国公打着儿孙去了城外打猎,表妹李悦榕便极力邀请她一同逛街,只说帽子一戴谁也认不出来她。
她想着爹死了,大伯又厌弃了他们三房,眼下他们能依靠的就只有外祖家,便不想得罪表妹,跟着她出来了。
没想到倒是有意外之喜,能遇着那傻子,想必她如今已经被应国公府的护卫狠狠收拾了吧。
想到此,曹茹云心情甚好。
但她今日着实出来太久,若再要去太白楼吃饭,以表妹的铺张,少不得要点不少荤腥。
用饭之时总不能还戴着兜帽,到时叫人认出她来,祖母丧期,她上酒楼大鱼大肉,她这辈子休要嫁出去了。
她好生费了一番心思,才劝住了李悦榕这个念头,但她有条件,不吃饭可以,那还得逛一逛锦绣阁,新做两套衣裳。
曹茹云知道她的执拗,知道再劝她就该生气了,两人便又去了锦绣阁,只是还没开始挑衣裳,就被大理寺的官差找上了门。
两人这时才知道,原来和封无心在一起的老妇人,竟是御史林正的妻子。
曹茹云心里有些不安,想先行回应国公府,但封芷兰亲自跟着大理寺官差来的,如何能放她离开。
且她不知道,温柒早已从应国公府护卫口中问出了她的身份,并将那些人全部送去了大理寺,不给他们回府报信的机会。
而九霄阁的人则盯着她们的行程,只等大理寺官差来拿人。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抓本姑娘。”李悦榕怒瞪官差。
不过就是个御史夫人。
在她看来林正家境清贫,又无其他人脉,仗的不过就是会告状而已,可她能说是那傻子先招惹了她,推搡中她的人才伤了林夫人,她没什么惧的。
封芷兰冷笑,“自是知道,应国公府娇蛮嫡女李悦榕,死了祖母不去守孝,反而来锦绣阁置办新装的曹家女曹茹云。
但,不管你们是谁,故意伤人都应付出代价。”
曹茹云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脸色顿时煞白,转身就要跑,被封芷兰一把拉住,扯掉了她头上的帽子。
来的官差是伍冲的亲信,得了伍冲授意,务必将人带去大理寺,因为林老御史刚已向大理寺递了状纸,状告两人。
若叫她们进了应国公府,再想拿人就难了。
他们自也知道伍冲心悦林舒,林舒为了此事主动找上大人,大人难得有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机会,他们如何能拖大人后腿。
带出门的护卫被李悦榕留在了乐安街,身边就几个丫鬟婆子,怎是官差的对手,两人很快就被官差拿下,一路扭送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官差抄的是近道,将人抓进了大理寺,才命人前去通知应国公府和曹府。
以此同时,九霄阁的人开始在酒肆、闹街传播两人嚣张横行,打伤林老夫人的事。
大理寺官差到应国公府时,应国公还未回府。
应国公夫人听闻孙女和外孙女都被抓进大理寺了,气的打碎了茶盏,忙让人去城外找应国公,实在等不及,亲自带人去大理寺要人。
伍冲命人沏茶倒水地招呼着她,自己则在后堂审讯应国公的那些护卫,不曾与应国公夫人打照面。
事情虽然恶劣,林老夫人也受了伤,但够不上杀人,要不了那两人的命,只能让她们在大理寺多呆一会儿。
官差虽走的是近道,看见的百姓却不少,加上谢酒的人刻意传播,因伤人而进了大理寺的女子,还能有什么前程可言,这便是对那两人最大的报复。
林老夫人是林舒的堂祖母,她们关系亲近,能让林舒亲自找上他,可见她有多气愤。
至于会不会得罪应国公,伍冲无所谓。
说了要护着她,便是要护着她的一切,她的在意便是他的在意,当官不为自己人做主,还当的什么官。
应国公夫人在前头等的着急,他在后头慢条斯理,等应国公父子赶来时,他还在后堂审讯。
“伍大人,你实在是过了。”应国公阴沉着脸直接冲进后堂。
伍冲不急不缓起身,“伍某不懂应国公的意思,哪处过了可否请应国公言明。”
“你这是诚心和要本国公作对?”应国公脸色愈加难看。
便是他孙女让护卫伤了人,最多拿了护卫,这样将他孙女和外孙女抛头露面的抓来大理寺,是压根不将他应国公府放在眼里。
“伍某更听不懂了,大理寺接了状纸办案,请嫌疑人过来问话,一切皆按大夏律法行事,如何是与应国公府作对?”
伍冲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应国公,“莫非应国公府在大夏律法之外?伍某不能拿人?”
流程是没错,但同朝为官,这等小事自能互相通融,可这话应国公如何能直说?
前些日子三皇子毒害废后,皇帝刚说了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敢说他应国公府高于皇子吗?
“你休要胡言,伍大人既这般不留情面,老夫也不想与你多说。”看伍冲今日这行事,分明就是要与他站在对立面,“老夫是来带她们离开的,还请伍大人放人。”
“放不放人,本官说了不算。”伍冲淡淡道,“本官既接了这状纸,贵府奴才也已招认确实是两位小姐指使他们伤的人。
本官身为大理寺卿就得秉公办案,应国公有时间在这为难本官,不如去求林御史撤案。”
他看了眼天色,“已经过了晌午了,本官忙着审讯,还不曾用午膳,应国公若无事,先行离开吧,本官还得问话两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