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静怡给谢酒带来了好消息。
大佑长公主愿意分别发兵西凉和迪戎,打下的城池归大佑所有。
这站在国家利益上说,很合理,却能让大夏有喘息的机会。
大佑长公主虽是摄国公主,发兵大事却是要皇帝同意的,大佑皇帝如今正是长成的年纪,其中各种周旋权谋必不会少。
能让她这般做,定是曹静怡做了什么。
谢酒问道,“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曹静怡笑,“也算不得是条件吧,她要我和阿捡回大佑成婚,往后便留在大佑,我既然决定要嫁阿捡,大佑是他的家,那我就嫁鸡随鸡。
姐姐是我的娘家,我自不能看着娘家有难而袖手旁观,何况这些日子,我在玉幽关亲眼见到了何为战争,我希望这一日早些结束。”
谢酒听了这些话,便明白了,长公主这是起了夺位之心,她要将大佑交到自己儿子手中,而静怡便是大佑未来的皇后。
想到静怡先前说过自己向往的日子,谢酒有些愧疚,“谢谢你,静怡。”
曹静怡笑,“姐姐,我想这便是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吧。
对了,我如今可不叫曹静怡了,爹给我取了新的名字,谢漪,漪是我从前的名字。”
“爹?”谢酒心有猜测,却不确定。
谢长恭回道,“长姐,她觉得我们家爹爹好,就要同你我抢爹,整日在爹跟前讨好卖乖,装惨卖可怜,爹向来心软,见她没爹娘疼爱,就收养了她。”
曹静怡,如今是谢漪,一个爆栗子敲在谢长恭头上,“臭小子,什么她,我是二姐。”
谢长恭摸了摸被敲的地方,他不讨厌这个二姐,可是自打有了这个二姐,他爹都很久没正眼看过他了。
他还是需要父爱的年纪啊,哎,算了,看在二姐费心让大佑出兵帮大夏的份上,爹,让就让了吧。
往后留在长姐身边,长姐会关心他的,还有小外甥女,想到小小的人儿,他不由又挺了挺脊背,他做舅舅了,嘿嘿。
谢酒了解弟弟,看他们的相处便知两人关系其实是极好的,长恭待不喜欢的人,向来是不多看一眼的。
好消息接踵而至,第二日谢酒收到了顾逍的信。
他刺杀西凉王成功了,如今正赶往荆城,在西凉的几个月他挑拨分化了几位西凉皇子,让西凉内部如今乱成了一锅粥,想来西凉很快就会撤回一部分兵力维持内乱。
顾逍便趁机带着大夏军反攻西凉。
在信的末尾,他写到,“酒儿,我们的囡囡是不是快出生了,很抱歉还得你们再等我几月,你好好的。”
那封信谢酒看了无数遍,最后折叠贴身放着,又让清秋去恭王府给师娘传话,师父安。
师父猜到顾逍的去向,在师娘生产还不足月时,便前往西凉相助顾逍,临行前,他摸了摸谢酒的头,“安心,师父定不会叫他出事。”
谢酒担心顾逍,却也担心师父犯险,何时那时师娘刚生产,倒是师娘安慰她,“师兄说,你也算是他的孩子,儿子已经顺利出生,他得为你做些什么。
你不必觉得愧疚,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大多时候是出于本能,师娘也盼着王爷安好,你们好了,我们也才心安。”
师父走了多久,谢酒的心就提了多久,这封信让她的心安了。
随后便将西凉王身死的消息传了出去,大夏百姓这才知晓,他们的逍王殿下竟是去做了这样一件冒险的事。
而对抗西凉的那二十万大军,也是这个时候才知晓,先前带着面具坐镇的逍王殿下,并非真正的逍王殿下,而是云巫族大长老。
逍王的回归,西凉王的身死,都让大夏军士气大涨,在西凉撤军十万的情况下,他们一举夺回了沙城。
又过了一些时日,西凉又撤走十万兵力对阵大佑,顾逍乘胜追击连夺西凉两城,西凉战神乌丹也被秋氏夫妇重创。
谢酒这边粮食,药材不断地往前线送,大夏军队供应充足,而西凉军则因内乱,几位皇子各有心思,前线粮草吃紧,西凉军士气大落。
最终在半年后举旗投降,西凉被一分为二,分别成为了大佑和大夏的附属国。
而迪戎去年经历了寒冬,本就物资缺乏,原是想与西凉结盟,跟在西凉身后捡些好处。
却不想玉幽关防守森严,拖了他们一年多时间,非但没占到大夏一点便宜,反而让他们原本就空虚的国库更是捉襟见肘。
在西凉投降后,迪戎也申请休战,但这仗不是他们要打就打,要停便停的,大夏大佑联合进攻,迪戎最终也落得个一分为二的下场。
等国破时,迪戎王才知晓,先前一直将他们挡在玉幽关的并不是什么应国公,而是逍王身边的一个小小护卫。
迪戎皇气的鼻子都歪了,不愿承认自己一番筹谋败在了一个护卫手下,更不愿成为亡国之君,他一根白绫挂了东南枝。
而这个消息传回大夏,换了个好听些的版本,则是应国公首战后因年迈病倒,逍王担心君心不稳,便让熟悉玉幽关的莫弃顶上。
谢酒愿意给应国公府这个体面,是因为应国公被困后十分配合,并帮忙劝服了副将方成武。
没人蠢到会去追责逍王在先帝活着时,就换了一军主帅,莫说逍王是新君,为大夏付出多少,便是莫弃经历此战,将来必定是要封官加爵的。
谁会蠢到去得罪新帝和新帝跟前的新贵大臣呢。
这事便这样揭过去了,而百姓只会感激逍王有先见之明,感激莫弃英武,将入侵的迪戎军挡在了关外,守护了百姓安宁。
辽东那边和特力打得不分上下,辽东王向逍王请求支援,他们辽东王府同特力族周旋了近百年,如今是时候了结了。
顾逍在收服西凉和迪戎后,便又举兵前往辽东,将对大夏作乱多年的特力族彻底歼灭。
如此,这一战便又是一年。
待大夏和大佑平分天下,顾逍带兵回朝时,他们的女儿已经会满地跑了。
谢酒牵着孩子亲自去城门相迎,阔别近三年的夫妻再次见面。
顾逍看见她们,远远就下了马,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他视线凝视谢酒片刻,又转到她身边那个小豆丁身上。
眼底便濡湿了,可还不等他迈步上前,一道旋风从他身边跑过。
辽东王一把抱住谢酒,“爹爹的女儿啊,爹爹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爹爹……”
囡囡见自己的母亲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拥在怀里,拉了拉他的衣摆,辽东王正哭得起劲,感觉到异样,低头与小豆丁对上,顿时就萌化了心,放开了谢酒。
他蹲下身看着囡囡,从怀里掏出一包各色的头花,“小囡囡,我是外祖父,这些是外祖来京的路上给你挑的,你喜欢吗……”
“还疼吗?”谢酒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抬手抚上他脸上的疤痕,那道疤自他右边眼尾一直延伸唇角。
那是在西凉皇宫刺杀西凉王时,为救莫离被西凉暗卫所伤。
他与谢酒通信从不曾告知,是莫离自己愧疚,给谢酒来了信,请她不要嫌弃他家王爷等等。
顾逍笑,“不疼,酒儿会嫌弃吗?”
“你是我男人。”我怎么会嫌弃。
疤痕很深,谢酒却觉得让顾逍更添男子气概,那亦是他的勋章,她又轻轻抚了抚,“好看。”
顾逍执着她的手,又问,“会吓着囡囡吗?”
谢酒亦紧紧回握住他,十指相扣时,她道,“她亦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世间最好看的男子。”
说罢,两人便齐齐看向那个被辽东王哄着的小姑娘。
她也正越过辽东王的肩头,看向父母,视线落在顾逍脸上时,她微微定了定,旋即朝他扬起一个笑脸。
这是爹爹,娘书房里的画像就是这样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