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庭院内的部分银甲卫士,也突然暴起互相攒刺砍杀,顿时就倒了下来一小部分人;鲜血淋漓的溅落了一片花草树木,染红了楼阁边缘的回廊、画壁。随后,他们才不约而同齐声大喊道:
“督军遇害了!”“督军遇害了!”“捉拿妖邪!”“为督军报仇!”随着他们的叫喊声响彻一时,室内被逼到绝境的老者,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藏匿在横梁中的明阙罗却惊骇欲绝差点掉落。
就算他是岭东盘陀城的明氏出身,早年跟随行商往来于葱岭东西的经历;对于一些河中以西的域外事物;也不算是孤陋寡闻的。所谓的督军之名,在大夏国的霍山之地,乃是总督之下领军第一人。
全称是督护五营屯军、检校诸军城使;巡检监察地方军队的违纪、不法诸事,也是变相制约大权专揽的总督;形同半个监军一般的角色。因此和诸多政务官一般,皆由天城朝廷所直接委任的近臣。
放在安西都护府的框架内,至少也是堪比一方大都督府长史的顶配品阶;却没有想到,如此以为身份遮奢显赫的大人物;会被疑似自己子嗣的存在,像是杀鸡一般的害死在,这处居养的别院之中。
虽然他已经亲身经历过,野心勃勃的蒙池国主以身做局,将自己追随多年的元宿老臣\/三管四领,设计害死的一系列事件。但他还是不免生出了,难以形容的
随后一名白面宦者,带着几名手下,匆匆赶到现场;皱着眉头对着贵公子质疑道:“小糜郎君,你也太心急了,好容易才让老督军沉溺服食药饵、以双修养生,只需静待老聩,你自可代行其事;”
“为何你又因忍不住,突然要节外生枝这一遭!你可知此事一发,我们大多数人,都尚未做好完全的准备,一旦督军意外亡故,还有许多位置和资源,尚未妥当接手,反而是平白便宜了其他人?”
“韦苑使,并非是我实在等不了,而是当下出了突然的变数。”贵公子\/小糜郎君却是满脸忧色道:“有个突然闯入近郊的野生怪异,不但惊吓了令狐府的会宴,还意外扰乱了我这边的暗中布局。”
“那些被预先藏在各处的怪异,有好几只因此受了刺激,从昏睡和蛰伏中,挣脱了束缚和压制,当众跑出来了行凶了;我也只能顺势采取,最果断的手段了;将这些已经现身的设法灭除掉痕迹。”
“接下来府城的大督,已有足够的借口,出动屯营和诸军城的兵马;搜捕和剿灭这些横行的妖异;我们的那些布置,若是不能及时撤出,迟早或被牵扯出来的,那就万事休亦,我只能做最坏打算。”
“你呀……你……还是私心太重了。”白面宦者韦苑使却是大为气结,又重重的跺脚道:“不就是你家大郞,早就被你家大人内定继承了家业,而将你带到任上来,准备另行安排避免后续纷争么?”
“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那个不是私心深重,甚至久不得志的?”糜郎君却是轻描淡写的冷笑道:“这个老东西愿意将我这个,婢养的外宅子认回家门去,难到是大发善心?不过是怕我成了隐患!”
这时候,有第三方的人士,也带队走进这处庭院中;又被引到另处楼阁中。却是一名朱袍跨带的中年官员,之间他保养得宜的面孔上,满是忧虑喊道:“你们可知道,外间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件了。”
“妙云山的大断事官宅邸,在前日遭到了可怖的妖邪袭击,阖府上下因此死伤枕籍;护院和卫士们甚至亲眼所见,叶公被不明身份的妖邪凭空劫走;却是束手无策;周边宅邸一片大乱、人人自危。”
“如今本府各地的豪门贵家、诸侯藩属,都在召集护卫,调遣藩兵,加强自身居家防护和出行的戒备。除此之外,木鹿府的巡防署加急来报,昨日多处有暴民聚众作乱,接连有豪族官宦之家蒙难。”
“其中更是留下了好些妖异的尸骸,以及诸如血债血偿的题书;倘若无意外,府城的大督,要宣布暂行战时之法度,你们可有什么……”他的话音未落,外间再度响起传报,同时送进一封无名信件。
“该死的,这些废物……”然后,中年官员看了一遍,顿时就越发激动的跳脚起来,同时对着糜郎君和韦苑使急促道:“我费了老大功夫,才重新打通了康居那边的关系,收买到至关重要的消息。”
““那位妖异讨捕,其人或许尚在大宛都督府,但他手下的密探和好手,却很可能早已先行一步潜入,霍山道的境内行事了;我们那些秘密盟友,看来也是靠不住了;亏得他们还信誓旦旦绝无遗漏。”
“那又如何?”糜郎君不由诧异道:“难不成,他还能犯天下之大不韪,逾越天朝的宗藩法度;自安西境内兴兵越界,在我霍山道肆意横行不成?”然而,他就见到,另外两位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坏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遭,”“不好,最怕的就是这个。”韦苑使和中年官员,几乎不约而同的喊出声,然后中年官员又当即解释道:“这位谪仙御史,最擅长的就是出人意料的逾越行事!”
“之前就敢让人仗着他的势,越境搜捕和清缴,那些沿边地方的盗贼亡命”韦苑使随即附和道:“现如今,在木鹿府的腹地,闹出这个大的是非来,只怕府城有些人沉不住气,真的派人向他求援。”
“那岂不是,就有了官面上的籍口,可以名正言顺越境干预了?”糜郎君也不由脸色一变,从脑门上冒出了冷汗道:“应该,不会有人如此利令智昏吧!须知晓,如今哪家不养一些犯禁的玩意儿?”
“更何况,大督难道会容许他,在自身职分之内,越俎代庖\/横行无忌么?”然而,韦苑使却沉重的摇头道:“就怕一旦将这位招惹过来之后,以大督之能也未必能够制约的了,这位的肆意行事啊!”
“那我们,更要设法在暗中因势利导,让大督和这位给对上了,让他们闹得不可收拾才好。”糜郎君却是眼神一转,却是抛出了一个设计;但下一刻,外间突然传来激烈的喝声:“什么人,出来!”
那赫然是守卫在外的异人护卫之一;发现了附近可能潜在的窥探者;随即又变成了一片激烈呼喝、追逐奔走的持续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