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这场谈话应该是进行的非常顺利,至少告辞回宁王府的时候,谢知蕴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没有再对司寇绷着脸,这让旁人一度猜测,两人难不成是真的和好了?
陆夭微微有些后悔只在司家留了午膳,早知道晚饭就不回自家宅邸了,还可以让两人多点时间缓和关系。
宁王不知道陆小夭心里这点花里胡哨的打算,两人告辞出来,马车驶出司家的巷子,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巷弄外面传出了孩童稚气的笑声,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花炮,还有成人略带戏谑的笑骂,听上去烟火气十足。
“过两年我们也会这样的。”宁王靠在马车夹壁上,抱着手温柔地看着陆夭,“我带着孩子们放花炮,你就在边上笑。然后若是想骂的话就骂儿子,女儿不要数落她,小姑娘家家,一难过就不漂亮了。”
陆夭本想问几句今日关于信王的事,但见他兴致颇高,又不忍心打破这温馨的瞬间,于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
“我小时候在外祖父家的时候,每逢过年,几个表哥也会带着我去放花炮。后来有一次,火星子不知怎么地溅到衣襟上,把新穿的缂丝夹袄烧了个窟窿。”陆夭回忆着昔日童趣,唇角不免带了几分笑意,“外祖母发现了,把几个表哥狠狠骂了一顿,说万一溅到脸上,女孩子家家,这辈子就都完了。舅父知道了,还罚他们去祠堂跪着背书。不给饭吃。”
“后来呢?”宁王饶有兴致地发问,“后来如何了?”
“后来几个哥哥都不敢再带我玩了。”陆夭笑着叹气,“我只好跟丫鬟们玩兔子灯,踩芝麻杆,他们偷喝屠苏酒也不带我。”
宁王失笑,看来王家对这个外孙女,确实爱如珍宝,为了她宁可责罚自家嫡子。
他眼中溢出几许柔色。
“无妨,待日后,本王和孩子们陪你玩。”
陆夭乜他一眼,说的自己好像孩童一般,偏生这一眼风情万种,宁王登时感觉身体某个部分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起来。
他想趁着夜色做点不可言说的事情,结果外面传来车夫低低的提醒。
“王爷王妃,咱们到家了。”
他只好压下那点儿悸动,小心翼翼牵着陆夭下了车。
按理说,初一有诰命的女眷应该按品大妆,进宫朝见太后和皇后,但今年皇后新丧,后宫虚位以待,太后刚刚嫁了女儿,全副身心都在准备次日的回门宴,因此启献帝就把这桩事给免了,宁王府上下乐得清静。
夫妇二人回到府中,见有皇上赏下的福联,已经被贴在正门,太后也赏了些过年的小玩意儿,陆夭未及细看,就被宁王带回到后院,吩咐摆饭。
“你先吃,我换个衣服就过去。”
陆夭猜想他们午间应该是只顾着喝酒,没来得及进食,宁王又素来是那种饿不得的人,这会儿估计应该是很想吃饭才对。
陆夭此时倒是稍有些后悔,应该带些糕点小食,路上垫补一下。
孰料宁王并没有去饭厅,而是和她一道进了卧房。
孙嬷嬷颇有眼力见儿,急忙上前,替她拆掉繁复发髻,改梳了好打理的云髻,又伺候着匆匆梳洗过了。
这才出来,发现宁王已经让人把饭摆上了,他也没有动筷子,只是坐在桌边,拿着张舆图,边看边等她。
很多年没有人专门等她吃过饭了,年幼依稀残存的记忆里,只有娘会这样等她。后来到了外祖父家,商贾家里规矩大,只有晚辈等长辈的道理。
陆夭此时此刻忽然深深体会到,原来有一个人特地等你吃饭,是这样幸福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怀孕之后格外敏感,她竟觉得眼前有些氤氲,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点泪意压回去,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丫鬟们笑道。
“下去吧,这里不用服侍。”
王府下人也都明白宁王的习惯,只是摆布好了饭菜,就无声地退出了屋子,孙嬷嬷还体贴地把屋门关上了。
陆夭从身后搂住宁王的脖子,把头放在他肩膀上,宁王下意识回头,随即有温润的唇落在他唇上,一闪而过,却留下清晰的触感。
陆夭后知后觉害羞起来,刚想转身匆匆溜回自己的位置,却被宁王一把捞住她的腰。
“撩拨完了就想跑?”
“谁撩拨你了?”陆夭努力掩住面上泛滥的红潮,“不是饿了么?快吃饭吧!”
宁王刚刚在马车上原就兀自压制着那点欲望,如今陆小夭开了个头,那抹没扑灭的火苗立刻燎原起来。
“我是饿了,但可以先吃点别的开胃。”他将人紧紧护在怀里,“是你来招我的!”
“亲一口就撩拨起来,你这也太没定力了!”陆夭吐槽着,又忍不住笑着躲,“不行,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好歹先吃饭。”
这个角度,陆夭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在光线之中。
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陆小夭微微挣扎着,隐隐还有薄汗覆在额头,被朦胧光线稀释过,愈发显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宁王自问不是重欲的人,可自从娶妻之后,仿佛食髓知味,前面二十来年忽略的那点子事儿,时时刻刻都在冒头,就像是要补偿一般。
他能感知陆夭轻薄中衣下,微微隆起的小腹形状,于是在她耳畔低声道。
“太医是不是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了?”
陆夭愣怔了下,脸上红潮随即席卷了全身,她微微喘着气,伸手捂住了自己中衣上的扣子。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以为男女人伦之事,再正经不过。”宁王沉了眸子,专注地盯着她看不到毛孔的侧脸,“不然怎么繁衍下一代呢?”
陆夭被迫揽住他的脖子。
那人着实是好看得紧,尤其此时眼底染了些情欲,那是完完全全为她燃烧的情欲,因而又在原本那十分美上,又加了三成。饶是陆夭前后两世见惯了美男子,仍不禁为眼前这副皮囊心折。
“这么久了,你不想吗?”带点嘶哑和压抑的声音喷在她脖颈处,那热度几乎要把陆夭整个人烧着了。
素来在言语上不落下风的宁王妃忽然不知道如何接口,最后恼羞成怒。
“你就不能忍忍,好歹等吃完饭说完正事之后再……”
话说到这里,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不就是等于默认他可以做些为所欲为的事情吗?
宁王一下子僵住,随即声调微微上扬,透了些明显的笑意出来。
“抱歉,娘子。”他戏谑着,手下却灵活地解开她的盘扣,“为夫着实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