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话跟宁王说开之后,陆夭的心情前所未有地畅快,不管结果如何,他们夫妇二人都会一同尽力。
所以后面接连几日,她都睡得不错。
出席城阳王和魏府那场亲家见面的宴席时,她显得格外容光焕发。
男客那边有宁王和司寇,虽然两人都是陪客,但好歹可以帮着魏明轩凑一凑人数。本想再叫上哈伦的,但想着这小子说话道三不着两,况且城阳王对北疆也没什么好感,于是就避开了。
一行四人都不必开大桌,找个圆桌就尽可以了。
而女客这边则有些犯难。
谢浣儿自幼丧母,所以没有女方长辈可以出来做陪客来应承敏慧郡主。原本城阳王想请司夫人出面的,偏生这两日司大学士身体不适,他便没好开口。
陆夭去叫谢文茵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就想着要不要找肃王妃之类的来作陪一下,孰料谢文茵却拦下了。
“我来吧,我本身也是她皇姐,算得上娘家人。”她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不悦,“况且一客不烦二主,去都去了,以什么身份又不重要,也省的三嫂再烦其他人了。”
这话说的,又和软又懂事,让人挑不出理来。
陆夭还怕她心里不得劲儿。
“叫个把人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白吃一顿莲香楼的机会可不是常有。”陆夭促狭地眨眨眼,“今日是两个大师傅现场来做,这私房菜可是有钱也吃不到的。”
谢文茵知道陆夭是想安慰她,随即笑笑。
“那这就更不能便宜旁人了,我身兼两职,就当是吃个双份儿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没有什么争辩的必要了,陆夭在心里叹口气,带着谢文茵就去了莲香楼。
席面一早就定好了,这次比上次宴请苏嬷嬷又更不同。
陆夭特地从府上拿了清一色粉彩的瓷器待客,便是宫里宴请,也超不过这个规格,只有太后的小厨房私宴,才有这样的体面。
陆夭琢磨着自己一手托两家,势必不能把事儿办砸了。
男客们已经进了小包间,陆夭特地让人把后院收拾出来。
“原本是想去魏家府上的,但是这厨子要做的东西多,里里外外搬着厨具也不大方便,就腾出来这个院子,还请郡主将就将就吧。”陆夭把客套话说的很漂亮。
说是将就,但进去却发现别有洞天。不大的小院落,种了三五株合抱粗的大树,台阶上摆了几盆十八学士,里里外外透露着雅致。
敏慧郡主心下满意,不由得对陆夭感激地点点头。
饭菜还没上,先陆陆续续摆了一桌子精致瓜果梨桃。
男人酒桌上谈大事,女人则是谈话间定乾坤。
敏慧郡主是婆婆,但若从宫里的辈分论,那是货真价实的表姐,所以谢浣儿进门就卡在那里,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
谢文茵见状,立刻出言解围。
“皇姐一别经年,美艳如昔,今日我也跟着皇姐沾沾光。”说着看向谢浣儿,“快端上来,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
谢浣儿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将手里的点心盘放到桌上。
大楚规矩,儿媳见婆婆是要送见面礼的,通常都是鞋面,谢浣儿不擅女红,陆夭就出主意,让她做了些点心取巧。
“魏夫人尝尝。”她取了个折中的称呼,“看跟两广那边的口味有没有区别。”
敏慧郡主见那点心有的做成菊花,有的做成莲花,还有的做成蜜桃,摆在珐琅青花瓷的果盘上,乖巧可喜,于是挑了个蜜桃的,没想到咬开之后,里面居然和蜜桃做得一模一样,甚至还有核。
仔细尝尝,那核是核桃做的。
“这可真是心灵手巧!”敏慧郡主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原本以为城阳王粗枝大叶,没想到教的女儿出来却迥然不同。
谢浣儿嘴角微扬,她这几日临阵磨枪,学了些白案,这点心看着难,实际上是取巧,用的都是模具。
她内心得意,表面却不动声色,敏慧郡主对她又满意了几分。
开场白既然考校过了,就是聘礼和嫁妆了,都是皇室中人,这部分没有太多争议。
敏慧郡主只有这一个独子,自然给的丰厚。城阳王那份精简过的嫁妆单子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谢文茵报数的时候却又私自加了两成,旁人不知,陆夭却暗暗诧异。
借着去如厕的机会,她悄悄问谢文茵。
“那单子你虚报了那么多,打算让城阳王填上?”
谢文茵一面用澡豆搓着手,一面答道。
“他若不愿意填,我出这份也是一样。”她拿热毛巾擦干手,“我出嫁的时候,他添妆的那笔钱我没有用,补上就是了。抬头嫁女,魏家出手那么豪爽,嫁妆若是匹配不上,她嫁过去是要吃亏的。”
陆夭看着谢文茵的侧脸,欲言又止,从私心来讲,她希望城阳王也留些家底给琳琅防身,可她现在却要把那笔钱主动拿出来。
“我明白三嫂的好意。”谢文茵转身看着陆夭,笑得很释然,“她到底是我妹妹。”
陆夭正待说什么,就听门口传来响动,姑嫂二人循声望去。
就见谢浣儿站在门口,刚刚那番话,她显然是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