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开始着手找奶娘的事,薛老太君那边很快便得到消息了,她之前一直猜测陆夭这胎是不是怀了双胞,苦无证据,不敢妄自下结论。
当初柳嫂子的卖身契被要走的时候,她没有往深处想,加上当时薛府刚刚得罪了她。只当是陆夭用人不疑,想着日后好拿捏那一家子,后来才发现,自己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擎制。
之前关于双胎这事儿,八字没一撇,她忍着没有动作,前阵子看到陆夭那肚子,生养过的都知道,这个月份断不该是这个模样。
所以犹豫再三,她才布置了柳嬷嬷这步棋。只是不知道,对方咬不咬饵。
混淆皇室血脉是大忌,这一胎要是两个姐儿倒好,一男一女更是锦上添花,唯独这两个哥儿……
她阖眼靠在床上小憩,脑子里乱糟糟的,就听外面回禀说二太太来请安,这才坐起来。
二太太是为了薛云茹的事情来的。
陆家跟徐阁老府结亲的事,都城贵妇圈子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眼见她之前跑了那么多趟陆府,合着都白搭了。
这些日子她打听了不少,越听越觉得陆上元是良配,放眼都城,找不出几个人品样貌能与之匹敌的。
可谁承想,半路杀出个徐采薇。
要说她家云茹,方方面面也是相当拿得出手,但放在徐采薇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可宁王府跟阁老府是政敌啊,怎么会牵扯在一起呢,皇上也不会赐婚吧?
一想到好好的机会被搅黄了,她原本打算借这门亲事在薛府翻身,眼下这幻想登时成了镜花水月,恨得她胸口憋闷,简直喘不上气。
二夫人思前想后,决定拉下脸来找老太君去搬救兵。
“老太君,”二夫人请安之后,就接替了嬷嬷的工作上来捶腿,低头不敢看老太君的脸,“儿媳有件事想请您示下。”
老太君满脑子都是宁王府奶娘的事情,语气有些不耐。
“有话直说就是。”
“陆府的亲事说是定下了,是徐阁老府上的大小姐,儿媳想着这事怕是有些不妥。”她边说边小心翼翼看一眼闭目养神的老太君,乍着胆子说出了后面的话,“皇上还在,王妃这样公然跟政敌联姻,怕是不大好吧?”
老太君闻言,登时坐起来。
二夫人见状,赶紧上前替人揉压顺气。
“您别着急,千万别动气。”
薛老太君也顾不上许多,她年纪大辈分高,于这些婚丧嫁娶的事也不甚留心,根本不知道陆夭的娘家竟然要跟徐阁老结亲。
那徐阁老是朝堂出名的老狐狸,断不会吃半点亏的那种,皇帝身体每况愈下,老三上位是早晚的事情,他选在这个时候跟陆夭唯一的娘家弟弟结亲。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之前那么多年,苦苦支持老三的是薛家,眼下快到收网的时候,徐家想借着姻亲关系分一杯羹,门都没有!
老太君胸腔起伏,双颊憋得通红,好不容易才顺了气,她死死抓着二夫人的手。
“你这消息是打哪儿来的?”
二夫人暗自摇头,还打哪儿来的,都城都传遍了,但她不敢这么大喇喇地开口,小心翼翼遣词用句回道。
“儿媳也是听说,去打听了一下,似乎还没有过定。”这就是说,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辅佐老三登基,是整个薛家策划了十几年的事情,整个过程谨慎再谨慎,推敲再推敲,绝对不许旁人捡漏。
思及至此,老太君果断开口。
“让人去宁王府请王妃过来一趟,就说我突发疾病,请她来救命。”
***
送信人到宁王府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陆夭这几日着实没闲着,城阳王的毒虽然暂时被控制住了,但形势并不乐观,她必须得在毒性进一步恶化之前做出解药。
派往药王谷的人还没有回来,太后从宫里源源不断送来大批药材,说是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谢文茵隔三岔五就过来瞧瞧,谢浣儿更是直接住回了娘家。
“怎么样,三嫂,最近这个药,父王吃了怎么样?”
“折腾了这几日,倒也不是一无所获。”陆夭抬起头来,轻轻叹了口气,“城阳王身上的毒,应该有的解。”
谢浣儿闻言精神大振。
“三嫂能做出解药?”
谢文茵亦是眼神亮起,但以她对陆夭的了解,知道三嫂断不是卖关子的人,定然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还有办法可想,已经是眼下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试着配了几样药方。”陆夭一样一样比对着手里的药丸,“都不能彻底解毒,只是暂时压制。眼下要么找到配毒的人,要么就得用那两味极难寻的药材。可惜药王谷相距千里,我派去的人一直没有消息送回来。”
魏明轩立即接口道。
“什么药材?我去找找!我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谁家就存着些。”
开玩笑,这可是他嫡亲的老丈人,纵然是上天入地刀山火海,他也得想法子弄来。
陆夭抬眼看他,就见魏明轩双眼灼灼正盯着自己,仿佛哪怕自己开口说是舍利子,他也能原地坐化一颗出来的模样。
想着他交游广阔,说不定真能让他找到,于是开口道。
“王爷这毒,需要一味金线莲。”
谢文茵深深蹙起眉头。
“我虽不通医理,但也知这金线莲应该不是什么难找的药物吧?”
陆夭点点头又摇摇头。
“若是寻常金线莲自然好找,城阳王需要的金线莲需要长在蛇虫鼠蚁的洞穴附近。据我所知,只有药王谷有这样的地方,极寒极毒的地方长出来的金线莲,方可做药引。”
说起来要找这味药,怕是不比坐化出舍利子要容易多少。
“那我若是找到,应该如何验证呢?”魏明轩连忙追问道,“旁人万一拿普通货色糊弄我怎么办?”
“拿来给我辨析一下,极寒极毒之地长出来的金线莲,有不一样的气味,而且遇水会浮现出浅浅的汁液,那是吸收了毒物的唾液。”
“我记下了,我这便带人去找!”魏明轩匆匆说着,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看着魏明轩匆匆离去的背影,陆夭轻轻叹口气。
“这药没那么好寻,我让大掌柜查过铺子里所有库存,没有一株是符合条件的。”
谢文茵略一沉吟。
“我也跑一趟宫里吧,母后手里存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药材,或许愿意割爱。”
正说着,就见孙嬷嬷神色匆匆进来,草草行了个礼,随即禀报道。
“薛家送来信,说老太君不知何故突然人事不省,请王妃过去救命。”
小剧场:
陆夭:我只拿王妃这一份俸禄,结果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把我当大夫。
谢文茵:三嫂这份俸禄怕是够吃一辈子了。
宁王【冷脸】:下辈子我也预定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