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君那句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都傻眼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夭,她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半垂眼看着允王的头顶,目光一寸寸凝结成冰,周身笼罩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气势。
允王被吓坏了。
他就是再不谙世事,那次之后也已经知道燕玺楼不是什么正经去处,之前真是想都没想过会被发现,而且还是被三婶发现!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着实是冤枉,那时候母妃和哥哥刚刚出事,他年纪小没经验,真的又怕又慌,接连在父皇门口跪了好几日也没得到回应,所以才铤而走险出宫搬救兵。
因为了解到静王和工部尚书有几分交情,于是辗转打听到那位工部尚书平时喜欢偷偷逛燕玺楼,又听说三叔也曾经去过,还以为那可能是个什么谈事情的地方。
于是按图索骥摸上门,看门小厮见他是个小孩子,自然不会放进去,无奈之下只能从后面摸进去。
刚好看到有一扇窗子开了条缝,他个子小,踩了两块砖才爬到上头,手指试探着拨开里面的窗栓,没想到居然开了。
他大喜过望,想钻到里面找人,可谁知道里面就是这小泼妇……不,小姑娘的闺房。
好巧不巧她正对着镜子脱外衫,就这么猝不及防看到不该看的换衣服场面了。
本来是自己理亏,想道个歉的,结果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喊起来,吓得自己手足无措站在那里。
燕玺楼的老板娘很快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认识他,虽然愠怒,倒也没说什么,直接把人带到一间雅舍,结果那里面赫然是他三叔。
这一路走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不少衣着轻薄的女子,这才隐隐猜到,此地大概就是他们口说的烟花之地,未免心虚到了十分。
三叔见他倒也没客气,听明事情原委之后把自己臭骂一顿,险些动粗。
最后还是王管家拦着劝着,这才勉强把自己拎回皇宫,而且说好要彼此保密,他当时还以为就此安全了,也就将这桩事彻底抛诸脑后了。
这下可好,大家都知道他去过那种地方了,虽然留下这几个都是贴身服侍的,但被人知道有这种经历,到底还是难堪的。
想到这里,允王不免一阵委屈,抬眼看向罗子君。
“你光说我,那你换衣服为什么不关窗户。”
罗子君比他还委屈。
“我明明关了,我们南方人都喜欢给窗户留条缝通风,谁知道你居然把它拨开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好人家的孩子谁会去爬窗呢?”
这话真是扎心哪!
“我爬窗肯定是事出有因啊!”允王振振有词,“但不能因为我爬窗,就说我不是好人家的孩子!”
两人在这里你来我往,听明白前因后果的陆夭登时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磨出两个字。
“谢然!”
允王一激灵,三婶从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叫过他。
不过这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再加上之前装病,怕是要数罪并罚了。
他脑子急速转动,正在考虑就地晕过去的可能性有多大时,就听他三婶轻飘飘又开了口。
“你要是敢当场晕过去,我就用乌骨针当场把你扎醒过来。”
允王吓得一激灵,埋怨地瞪了一眼罗子君,明明是她推人在先,如今却来把自己给拖下水了。
可是眼下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跟陆夭先道歉。
“三婶对不起,这件事是我错了,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陆夭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大楚民风开放,但男女十岁就不同席,以示避嫌。
谢然这小子看了人家女孩子换衣服,这事情说出去可大可小,若是悄无声息揭过去也便罢了。
偏生刚刚当着那么多夫人小姐的面,两个口没遮拦的小孩把这事情抖落开来。
谢然是皇子,日后自然无妨,世家小姐断不会在意小时候这些许污点。
可罗子君本就出身布衣,若是再让有心人得了这个把柄,日后想在都城找门好亲事,怕是不大容易。
这小姑娘的命是自己救的,所以总有几分责任感在里面,不得不多替她日后考虑考虑。
她来回觑着两个人的脸色,见这对小冤家皆是一脸懵懂,知道大概还想不到那么远,只得在心底深深叹口气。
半晌才开口道。
“这件事追本溯源,还是然哥儿的错。”她看向允王,“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允王听三婶叫他然哥儿,心下一酸,自从母妃死后,便再也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了。
再看罗子君时候,想到她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心底油然而生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上前两步,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豪爽开口。
“之前的事,算我不对。这样吧,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来找我,我罩着你!”
小剧场
罗子君【满脸不信】:你行不行啊,别最后换成我罩着你。
允王:三叔说过,不许说男人不行,我行着呢。
谢知蕴【冷笑】:你怕是连这话的意思都不知道吧。
陆夭:你知道,显得你能呗!
谢知蕴【委屈脸】:我肯定知道啊,不然孩子打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