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垂,南诏皇宫通往外面的城墙被映成一片火红,由下往上看去,宛若星河。
谢知蕴和司寇较着劲一般,一人手执一柄剑,运足了轻功,从城墙的不同两侧腾身而上。
城墙上有砖石间或凸起,成了二人临时的落脚点。
大楚的弓箭手在下面拼尽全力朝着上面射箭,南诏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其实弓箭手压力极大,生怕不小心伤了皇上和驸马,所幸那城墙不高,眼见得就要攀到头了。结果上面距离最近的位置突然冒出来个弓箭手,搭弓就要瞄准谢知蕴的脸,距离太近,避无可避,谢知蕴已经做好准备横剑在前。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另一个墙洞里也有人瞄准了他。
谢知蕴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绝逃不过这一箭,不管哪个,总要挨一下的。
司寇在另一侧瞧见了,在空中急速拧转身子,几乎是倾尽全力扑过来,想要施以援手。
然而预期中的那两箭并没有射出来,就在电光火石这顷刻之间,谢知蕴丹田那一口气顶到底,径直翻到了城墙之上。
他下意识朝着刚刚那两个位置看过去,就见其中一个弓箭手倒在地上,手腕上还插着一柄短刃,兀自正在呻吟。
而另外一个则在不远处,不知何时被人放倒在地上。
能在顷刻之间做到连伤两人的?
谢知蕴心下一动,逆着光,放倒敌兵那人抬起头,他看清了,赫然是之前被抓的宋尧。
那人看上去有两分狼狈,但还是笑着的,露出一口白牙,半是骄傲半是调侃。
“从小到大,你们两个总是棋差一招,最后还是多亏我!”
司寇迟了半步翻上城墙,见此情景,难得怔了一下,闻言笑道。
“确实,你收拾烂摊子的功力日益见长。”
宋尧倒是没有生气,他松开已经被敲晕的弓箭手,大跨步跑至这两人身旁。
“咱们兄弟许久没有并肩作战了,就拿这南诏祭旗吧!”
是夜天空星辰闪烁,漫天火光照亮了通往南诏宫殿的路。
前方是唾手可得的胜局,后方是一呼百应的楚军,左右尽是昔日最好的兄弟,谢知蕴猛地转头朝里奔去。
“平定南诏,择日回朝!”
话音未落,另两人凭借昔日默契迅速跟上,三人背影迅速没入宫殿,在夜色里氤氲成一团。
楚军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拿下了整个南诏城。
南诏皇帝于内殿引火自焚,其子女悉数被俘获,作为战俘,收编之后贬作奴隶,永世不得脱籍。
而城中百姓因为没有在楚军攻城的时候助纣为虐,所以谢知蕴并没有践行之前屠城的说法,只是将南诏国改为南诏城,正式成为大楚麾下的一个城池。
在一众战俘当中,唯独没有谢朗的身影。
宋尧当日故意被俘,本意除了里应外合,也准备潜入敌人腹地,誓要将这个大楚之耻挖出来,可是他这一路从皇宫到城墙,问了许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人下落。
宁安帝拿下南诏之后,也曾经审问过皇室中人和不少将领,众人皆不知谢朗的去向。
然而谢知蕴并没打算放过他,他下了全国通缉令,终身追捕。
***
大楚得胜凯旋的消息是在腊月二十六传入未央宫的。
陆夭正与谢文茵说着话儿,药王给她开了几服药调理,这几日气色愈发红润。
龙凤胎痘疹褪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半点疤痕,这让陆夭心底大大松了口气。
姑嫂两人坐在未央宫的暖阁里,合计着若是军队赶不回来,今年的祭天要怎么办?
“太子还在襁褓里,总不能让他主持吧?”谢文茵蹙眉发愁,摆着手指算道,“其他亲王也没有能代替皇兄的啊。”
陆夭沉默不语,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预感,谢知蕴能赶上年夜饭,虽然这种感觉没有任何缘由。
谢文茵见陆夭不说话,以为她还在担心前方战事,暗责自己多嘴,于是想着法子岔开话题。
“对了,药王说我这一胎可能是儿子,这么早就能摸出来吗?”
陆夭微微回神,正想说药王摸脉一流,就见孙嬷嬷匆匆忙忙自外头赶来,虽然跑得有些急,但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能让素来稳重的嬷嬷如此失态,陆夭心里隐隐有了预感,但又不太敢相信。
就见老嬷嬷笑道。
“恭喜娘娘,恭喜公主,方才前朝传来消息,咱们拿下了南诏,皇上和驸马不日就要回城了!”
陆夭猛地起身,三步两步穿鞋下了地,想迎上去,却又反应过来大军一时半刻根本回不来。
她想去太后那里报信,顺便给先皇后上柱香,可是又觉得应该先准备迎接大军事宜。
一时间在屋里转开了磨。
南诏拿下了,这意味着大楚开启了收复边疆的宏图大业,这一战对北疆等地不仅仅是一种震慑,某种意义上更像是一种宣告。
宣告着宁安帝的时代不会再甘于粉饰太平,若不服,那便来战。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迅速蔓延全身。
那是她的夫君。
小剧场
陆夭:省流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为我老公骄傲。
谢知蕴:你稍微再等两天,等我回去当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