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因为这句话陷入诡异的静默。
谢浣儿自幼在边城长大,加之没有母亲教养,所以行事泼辣,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一石投下千层浪。
而在场众人听完莫不内心翻涌,就连向来对男女之事没有八卦之心的宁王都不禁侧目。
他一度觉得司云麓那小子说不定压根对姑娘家没那种心思,否则这么多年,又怎会连试都不肯试一试呢?
结果眼下突然听说他跟小七暗度陈仓了,那惊讶程度不亚于听人说:猪会飞。
陆夭也纳闷儿啊,这仨人她明明没少关注,刚刚琳琅甚至还在跟她死鸭子嘴硬说,可以帮着司寇把把关。
怎么一下子就突飞猛进到这个阶段了,一个诡异且大胆的想法瞬间在她脑海形成。
难不成司寇以权谋私,悄悄去户籍署办理了婚书?但琳琅可是公主啊,有这么容易的吗?
相较于宁王夫妇的讶异,司夫人感受更深。
她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愣怔在原地,怎么会这样呢?
她一直处心积虑策划想给儿子和七公主之间施加些压力,好让彼此快点有个结果,然而现在突然被告知,人家小两口早已亲密到以夫君相称的地步了。
半晌她才缓缓回过头,看向呆若木鸡的谢文茵。
“近日饮食油腻,有些上火,耳朵听得不是很清楚。刚刚浣儿说的什么?谁是夫君?”
司寇也未料到,谢文茵的无心戏言会被拿出来摊开在众人面前。
他微微侧目看向她。
谢文茵彻底傻了,脑海中天人交战。
到底是在对头面前死撑到底,还是在竹马的父母面前坦白?
她下意识看向司寇,这是她从小的习惯,遇到什么麻烦,亦或是有什么不敢确定的事情,她的本能反应都是找司云麓帮忙。
二人视线交汇,司寇文风未动,没有像以往一样开口解围,只是定定看着她。
他把主动权递交到她手上。
亦或是说,上次确实是他最后一次护着她。
司夫人见二人眉来眼去,心中愈发嘀咕,难不成这俩早就已经偷偷好上了?
不应该啊,从宫里到府里,压根没人反对,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若真是那样,自己之前大张旗鼓张罗给儿子相看,岂不是帮了倒忙?
想到这里,她愈发不确定起来,眼见得儿子面色不改,于是开口问道。
“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司寇不动如山。
“谁说的,便该去问谁才是。”
谢浣儿见谢文茵踟蹰,心下愈发肯定那日二人是在撒谎。
“怎么样?不敢说了?那日夫君夫君不是叫得很顺口吗?”
谢文茵天之骄女的脾气立刻上来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质问她呢。
她脑子一热,未及细想便脱口而出。
“我叫他什么关你什么事,难不成我们私底下的事还要告诉你?”
这话包含的内容实在有些深意,落在每个人耳朵里,听到的意思也迥然不同。
司夫人不免喜上眉梢,果不其然,这俩孩子私下黏黏糊糊,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
她嗔怪地看了一眼小儿子。
“那你不早点跟为娘说,害得我刚刚还差点跟人家定了…”话说一半忽然觉得不妥,司夫人立刻调转腔口看向谢文茵,极力解释,“刚刚徐阁老孙女的事不作数,别放在心上,你刚走,他就把人家拒了。”
这下轮到谢文茵微微讶异,她还以为司云麓也相中了人家,倒是始料未及她走之后,他居然拒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刚刚听到这消息的瞬间,她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快意,随之而来的是释然。
司寇倒没有什么被拆穿的赧然,他唇角甚至微微绽开一个弧度,像是在默认司夫人说的话。
他向来清冷孤高,光风霁月,俊美是俊美,但却没什么人气儿就像供奉的仙君,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可刚刚那个笑容,像是突然坠落凡间,瞬间变得触手可及起来。
谢浣儿也看呆了。
她之前果然没有看错,他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那种好看,而更重要的是,之前所谓名草有主似乎只是句戏言。
也就是说,谁都有机会。
而最重要的,他是自己嫡亲的表哥,不都说姑表亲,亲上加亲吗?
想到这里,谢浣儿愈发自信起来。
“那也就是说,你们俩根本不是夫妻?”
谢文茵被她脸上那个志在必得的表情惹毛,于是露出个与她性子极不相称的羞涩笑容。
“那一日确实不是,但不代表未来不会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