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凌若可终于叫出声来,倏地睁眼。
“妈妈,妈妈怎么了?”庄寓棋小朋友警醒弹坐起来,转头发现她在另一张床,急忙掀开被子跑过去。
凌若可捂着胸口,大口大口都喘气,冒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透了。心跳咚咚咚地,跟被什么赶着一样跳得飞快。
还好,只是一场噩梦!
“妈妈,妈妈,你没事吧?”庄寓棋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妈妈,你脸上好多汗?”
凌若可笑笑,知道不是事实,神经这才慢慢地放松下来。“没事,我做噩梦了。”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庄寓棋小朋友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嘴里学着妈妈哄孩子的话。
凌若可噗嗤一声就笑了,一把搂过小朋友用力抱了一下。“嗯,没事了。接着睡吧,要不明天该没有力气玩了。”
“妈妈,我跟你一起睡!”小朋友钻进她的被窝里。
凌若可没说什么,拿过床头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躺了下来。
小朋友马上爬到她身上,双手抱住她的腰,牢牢地霸占着。
凌若可怔了一下,小福安跟她睡的时候,也爱趴到她身上来。她用手拍着他的后背,他就会很快睡着了。
后半夜,凌若可几乎没怎么睡。那个梦,总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里很忐忑,所以失眠了。
凌若可睡不好,也就没什么心情玩了。只是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她不能表现出来,败坏了大家的兴致,只好勉强自己笑着。
“昔梦姐,你没事吧,好像脸色不太好?”许安凑过来,看着她的脸色问。
凌若可急忙笑笑。“我没事,你陪彦婷好好玩吧。”
“那好。你身体不舒服,记得要说出来。”说着,又跑回了梅彦婷身边,两个人高高兴兴地玩,你追我赶的。
凌若可远远地看着,不由得羡慕起来。如果擎风还在她身边,一定也可以这样子快乐吧。叹了一口气,她敛了敛神色。
“妈妈,你不要跟那个人说话,我不喜欢他!”庄寓棋小朋友正在捡好看的石头呢,注意到许安靠近妈妈,急忙从远处跑了回来。
凌若可摸摸他的脑袋。“他是彦婷姐姐的男朋友,我怎么能不理人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故意找他说话的。”对于许安,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自然不会主动靠近他。
庄寓棋这才笑了。双手举起来,将捡到的宝贝举到她面前。“妈妈,你看这是我捡到的,好看吗?”
“好看。走吧,我跟你一起捡。”
“嗯!”
“……”
这次旅游,在桂林玩的时间一共是4天。第四天晚上吃过晚饭,大家就要坐飞机回去Y市。
在第三天傍晚。他们的车回到酒店楼下。
走在最后的凌若可和庄寓棋手拉手地走下车,远远地看到酒店门口的首长,都意外极了。
庄寓棋小朋友松开若可的手,撒腿就跑了过去,直扑庄奕骋的身上。“爸爸,你怎么来了?你来是要陪我们一起玩的吗?”
“是啊。”庄奕骋笑笑。
小朋友随即哦也哦也地欢呼起来,回过头去对凌若可说:“妈妈,爸爸说他要陪我们一起玩耶!”
凌若可浅浅一笑,对着庄奕骋点点头。“那你可能来晚了,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没关系,不是说快乐的日子,哪怕只是一瞬间也是值得的吗?”庄奕骋摸着小朋友的脑袋,回得有些文艺。
凌若可也忍不住叫道:“你好酸哦。”
“爸爸没洗澡吗?”小朋友以为她说首长身上酸,于是真的像小狗狗一样在他身上嗅嗅,逗得两个大人哭笑不得。
“昔梦姐,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梅彦婷拉着许安跑过来,其他人则只是看了看,没有凑过来。
凌若可没办法,只好把他们介绍给彼此。“这位是庄奕骋先生,是庄寓棋的爸爸。这位是我的同事梅彦婷,这位是他男朋友许安。”
“姐夫好,我是梅彦婷!”梅彦婷摆摆手,大声地打招呼。
凌若可顿时囧了,刚想要解释,又想起学校的人都不知道她未婚,这才少了许多麻烦。于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摸着鼻子,尴尬不已。
庄奕骋笑笑,也不解释。“饿了没有,我请你们吃饭吧。”
“那我跟导游和校长说一声。”凌若可掏出电话,分别给两个人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桂林较为出名的菜色是啤酒鸭、啤酒鱼和田螺酿。而这些,庄寓棋小朋友已经在网上查过了。于是,一行五个人浩浩荡荡地直奔某餐厅。
用餐过程中,庄奕骋细心地替一大一小两个人布菜。
“昔梦姐,姐夫真细心,你太幸福了!”看得梅彦婷眼里满是红火火的嫉妒,许安急忙也献起殷勤来。
梅彦婷一口一个姐夫,凌若可脸上的热度就没有降下来过。有时候,真想拿个布团将她的嘴巴给堵上,喊得太殷勤了。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倒也吃得开心。主要是庄首长大方,点了满满的一桌子好菜,大家都吃得满嘴流油。等放下筷子,一个个都撑得走不动了。
吃过饭,庄奕骋让庄寓棋小朋友跟着梅彦婷他们回去了,他和若可两个人打算到漓江边上走走。
梅彦婷离开时那暧昧的眼神,还有庄寓棋小朋友眼中的希冀光芒,让凌若可囧得脸红一片。
“你怎么总是这样容易脸红?走吧,我们去江边走走。”庄奕骋伸出手来。
凌若可低头装作没看见,只是走在他的身边。她的心太小,装下一个擎风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丁点可以给别人了。
庄奕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手插进了裤兜里。
两个人并肩,慢慢地走过长街,走到了漓江边上。天色已经暗下来,朦朦胧胧的,是个浪漫的时段。
两个人基本都不开口,就这么默默地走着。气氛还算温馨,只是心情各有不同。
“庄先生……”凌若可沉默了许久,终于停下脚步,犹豫着开了口。
庄奕骋也停下脚步,低头温和地看着她,微微一挑剑眉。“嗯?”
凌若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庄先生,你、我……”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又想要告诉我,你心里装得太满了,没有我的位置是吗?”庄奕骋苦笑着替她把话说了。撇去爱与不爱不说,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女孩子适合一起过日子。她脾气温和,他脾气也不错;她总给人一种家的温馨,而那恰是他需要的……
凌若可听他把话说出来,又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但还是把话说明。“我只是不想你浪费时间。你是个好男人,不应该因为我耽误了,错过了适合你的好女孩。”
“若可,你要知道,我要是放弃了你,也许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再在一起的男人,要我放弃吗?”她固执得让人无力,但也恰恰是这份固执,说明她在感情上的专一执着。
凌若可心里一沉,她微微张着嘴,慢慢地吐气。她知道,如果庄奕骋真的放弃追求她,那么他和庄寓棋都会退出她的生活。以后的日子,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可是,她真的能忘记擎风,接受他吗?她不可能忘记擎风,那怎能一直拖着他?就算她能接受他,但心里装着擎风,又怎么对得起他的好?
凌若可缓缓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再睁眼,抿着唇浅浅地笑。“我知道。但是,我真不值得你再为我蹉跎时间,所以……”
庄奕骋了然地点点头。他阅人无数,自然明白她有多执着。无论过了多久,霍擎风只怕都在她心里占着最重要的那个位置。那么,他愿意退居二位吗?他不愿意!
“好。我明天就带他走。至于他的东西,我会给你地址,你替我寄过去。若可,在我们离开桂林前,如果你改变主意,那么别忘了告诉我。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仍希望你能再考虑清楚,我们很适合。”他太忙了,确实没有时间去慢慢攻克她心里的那道高墙,而且是她自己竖起来的高墙。
凌若可愕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的爽快。
“有些措手不及是吧。若可,这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为谁等待着,错过了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重来。所以,人生须步步谨慎。”
凌若可默然。她知道,庄奕骋的话说得很对。可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不那么聪明,会傻傻地坚持,哪怕最后得到的是一个坏结果。而她,或许就是那其中之一。
“我是个要断就断彻底的人。包括我派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我也会撤掉,从此你只是一个与我无关的人。你未来会遭遇什么,都将由你自己去面对,你真的要这样?”他从来是个果断的人,绝不拖拖拉拉,牵扯不清。
沉默了许久,凌若可开口。“我们回去吧。”
“好。”他明白,这便是她的回答。
两个人默默地走回酒店。很长的一段路,却是一路沉默。气氛,淡淡的忧伤。
到了酒店门外,两个人分手分别回房间前,凌若可喊住庄奕骋。
“庄先生,你并不爱我,只是觉得我适合一起过日子。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让你抛却理智欲罢不能。我于你不是那个人,你于我也不是,所以我们注定只能这样错过。”
没有等他回答,她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是的,庄奕骋并不爱她。
庄奕骋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想: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
他忍不住,在心里一声叹息,但还是坚定地移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社会,没有谁是最厉害的,每个人都会有弱点。你的敌人都会死死地盯着你的这个弱点,伺机将你毁灭。
但愿消除我在你身边留下的一切印迹之后,能护你周全。
……
凌若可一夜无眠。怀里的庄寓棋却睡得香甜,还打着呼噜。
凌若可搂着他,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可爱的孩子了。过了明天,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胸口,隐隐的痛了起来。似乎身边的人都在一个一个地离去,最后只剩下她自己。
老人常说,天煞孤星。她,或许就是一颗孤星,注定此生孤独。
最后一天,凌若可拉着庄寓棋玩得很疯狂。无论在哪里,都能听到他们快乐的笑声。
回到酒店洗澡,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庄奕骋借口要带母子两去外面吃东西,先把庄寓棋带走了。
“妈妈,你要快点哦!”庄寓棋回过头来叮嘱。
凌若可抿着唇笑着,看他们慢慢地走远。终于在他们消失在视线的时候,眼中滑落了泪珠。闭上双眼,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控制着情绪。却终究控制不住身体轻轻地颤抖,眼里不停地渗出水来。每一次割舍,都疼痛不堪。
庄寓棋,再见。
也许,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
马上就要归队了,今晚就要出发到x国。
霍擎风坐在电脑前,怔忪地看着桌面一会,突然点进E盘。里面主要是一些照片,若可一个一个文件夹好了。
一个一个文件夹打开,一张一张照片地扫过。她笑靥如花,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笑语盈盈,犹在昨天。
突然,霍擎风突然发现,在“游乐园”那个文件夹里,居然还有另一个文件夹。还是从相机拷出来的文件名,没有重新命名。
他怔了一下,点开了。里面的照片主要是小福安和另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他知道,是若可的学生。待他看到某张相片里的男人时,倏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庄奕骋吗?
他快速地将照片浏览完,发现有庄奕骋的只是几张。很明显,那个孩子是庄奕骋的儿子。可是,若可什么时候跟学生家长这么熟络了?
霍擎风掏出手机,马上拨通谭佩诗的电话。“谭佩诗,我在若可的电脑里看到一些在游乐园的照片。若可,福安,你,还有若可的一个学生和一个男人,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是那个学生的爸爸。那天是那个小孩子的生日,他很喜欢若可,所以想让若可陪他玩一天。我看,那个小孩想让若可做他妈妈。而那个男人,也对若可有企图!”
“我知道了。”话未完,他就挂了电话。
那边的谭佩诗抓着电话,怔忪了半天。莫名其妙地放下手机,爬回老公的身边,嘴里还在嘀咕着奇怪。
霍擎风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微微皱起眉头。突然,灵光一闪。他急忙拨打一个电话,飞快地交代了那边去调查。
若可不在苍唯我手里,那么,她是否被庄奕骋带走了?难道,他把若可囚禁起来了?
但一直到出发前,他还没有拿到调查结果。而出任务,是不允许带通讯器材的。他只好一咬牙,把手机给关了。
而就在他关机后的几分钟内,那边电话打过来,却得到已经关机的消息。
命运捉弄,总有许多无奈的错过。在多年以后回头去看,总恨得咬牙切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