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可闪身躲开子弹,子弹打在刚才所站位置后面的树上,溅开碎屑和烟雾。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有人从身后袭击过来。她不得不扔掉手里的早餐来迎战。
对方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盖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被胡子遮盖得严实。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大小的刀,闪着寒光,招招取她性命。
凌若可赤手空拳,但实力与他相当,所以他一时半会还讨不到好处。要命的是她脚穿凉鞋,非常不适合打斗。几个攻守动作之后,突然脚一滑,身体一歪。对方的刀,眼看就要划过她的喉咙。
刀身在晨光里,闪着耀眼的光芒,直逼她的咽喉……
凌若可直接躺倒在地,一手隔开他刺杀的手,双腿直逼他的下阴。
对方急忙跳开,他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功夫,而且不差。发现四周有人围过来,自知得不到好处,冲过去拉着一个围观者往凌若可这边一推,自己跑了。
凌若可扶住那人,追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上了一辆车。
“若可!”霍擎风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
凌若可急忙跑了回来,担心她的上校也受到袭击。“擎风,你没事吧?”拉着他的手,仔细的看他的身体是否受伤了。
“我没事。你呢?刚才那是什么人?”他来晚了,否则一定要他好看!
凌若可看到四周围观的人还没散开,还在窃窃私语。她一直不想在人前表现出自己会拳脚,所以急忙拉着他就走。“我没事,我们走吧。不过,早餐没了。”
“看清楚对方是谁了吗?”走出比较远的一段距离,霍擎风拉着她坐下来。
凌若可摇摇头。“他戴着帽子,脸上全是大胡子,看不清长相。但是他拿着一把匕首大小的刀上有一个很奇怪的标志。”
她皱着眉,认真地还原当时的画面。那个标志……
凌若可双手一拍,惊喜地叫起来。“我知道了,那个标志像一只蝎子。”
霍擎风一把抓住她的手,问:“你确定是一只蝎子?”
凌若可被他吓了一跳,不解地眨眼看着他。“你怎么了?你认识那个标志吗?”
霍擎风瞬间冷静下来,摇摇头。“不认识。但是我想确认一下,然后派人去查一查。你确定那是一只蝎子吗?”
“反正大概就是那个样子,至于是不是蝎子,我也说不好。”当时生死搏杀,对方的刀收发都很快,她没有拿着好好研究,无法确定。
抬头看上校的脸色有些凝重,急忙笑着将他的脸往两边扯。“别这么严肃,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也没什么仇人,可能是误会也说不定。”或者,这是不是跟野狼说的行动有关?
霍擎风缓了脸色,勾着嘴角点点头。“嗯,反正你要小心点。走吧,我们回去。”
“嗯。”
两个人虽然还是散步回去,但是都没了刚才的悠闲心情。这事关性命的事情,他们无法不看重。现在还不确定只是针对凌若可,还是针对他们两个。
回到医院,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凌若可的电话就大叫起来。低头一看,是谭佩诗的号码。
“若可,佩诗马上要生了。”
“我马上过来!”凌若可挂了手机,转头看着他。“佩诗要进产房了,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傅培刚回来了吗?”霍擎风找出衣服,扯掉身上的病号服就换上。
凌若可本想劝他休息,但想想她刚刚被人袭击,他肯定不放心。佩诗那家医院也不远,开车过去也不会累到他。干脆一起过去吧!
两个人拿了重要的东西,就走出医院。
“你在门口等着,我去开车。”
车子停的是露天停车场,站在门口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霍擎风没意见,就站在门口等着,一双眼睛如霍一样搜寻着四周的环境。
倏地,他心脏一跳,猛地意识到什么,大叫一声。“若可,小心!”
他的话音未落,车子砰一声爆炸了,烟尘滚滚笼罩了那一片。
“若可!”霍擎风撕心裂肺地喊一声,飞奔而去。
“咳咳咳……”及时意识到危险的凌若可在瞬间推开车门跃出去,借力越过两辆车滚落在地。受了点皮外伤,但并没有被爆炸伤到。
霍擎风扑过来,一把抱住她,手在她身上一通乱摸。“若可,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咳咳咳……擎风,我没事……”凌若可伸手捧住他的脸,抓起他的手按在胸口。“我真没事。”
“你吓死我了!”霍擎风紧紧地搂住她。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一双霍眸闪过从未有的阴狠。
凌若可回抱他,仍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她流出了眼泪,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她发现得快,否则……想着,又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抱着他。
警察很快就来了,两个人被带到了警察局录口供帮助调查。
凌若可心念着谭佩诗还在产房里,录了口供就急忙忙地拉着霍擎风打的赶到医院。他们到的时候,谭佩诗还在产房里。傅培刚已经回来,正在产房外来回的走,满头大汗。那样子看起来,好像此刻承受着巨大痛苦的人是他,而不是佩诗。
凌若可这才真的相信,电视里那些男人在产房外面急得团团转一头大汗的画面,虽然有些搞笑,但是真的。此刻,她眼前就是一模一样的画面。
谭妈妈则比他淡定多了,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看到若可他们过来,还打了招呼。但脸上的焦急,可是骗不了人的。
谭佩诗是个爱漂亮又怕疼的女人,但是听医生说了一堆关于顺产对孩子怎么好的知识之后,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顺产。母爱的力量,永远都是无法想象的。
他们在产房外面,能听到里面谭佩诗的叫喊,那种疼到了极点的呻yin。
凌若可吞了吞口水,身体有些发冷。得多疼,才会发出这样的叫喊这样的呻yin,她无法想象。抓着上校手臂的手,要不是上校皮肉厚,都要掐进去了。
霍擎风抬手,拍拍她的后背。他心里的震撼,也不比她少。虽然,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当年袁梦生产的时候,他和战友们在外面等待,一个个都落泪了。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母亲十月怀胎生下自己,或许是想到妻子十月怀胎生下自己的骨肉,还有想到袁梦在里面挣扎而雷凯翼已为国捐躯……
作为丈夫和爸爸的傅培刚,整个人就要急得疯掉了。产房门口的地板,几乎要被他磨出一个坑来。脸上的汗水就跟雨似的掉,一直没有干过。
难怪有人说,如果一个男人曾经在产房外等着你生下他的骨血,那么他就会更懂得珍惜。这种场面,是可以震撼人心的!它是一个女人对孩子的爱,更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哪怕承受着最深的疼依然爱着!
凌若可正想得入神,突然被上校捏了捏手,转过头去。“怎么了?”
“要不,咱们不生了?”上校一脸的心疼,好像现在里面疼的人是她似的。他根本不敢想象,到时候她躺在里面嚎叫,他还能不能在外面站得住,他一定会疯了似的冲进去的!与其到时候后悔,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怀上!
凌若可看着他,听他这么一说,反倒笑了出来。“这点疼痛比起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以及孩子所带来的欢乐,根本不值一提。我都没怕呢,你怕什么?”
“我心疼嘛。”上校抓住她的双手抱在掌里,又说,“母亲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嗯。所以我们以后要对你妈好点,不要顶撞她了。”凌若可说着说着,就流眼泪了。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就算她想着孝顺,也没机会了。
霍擎风一看她掉眼泪,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急忙将她搂紧。对这个女子的心疼,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随着日子的流逝,这心疼的感觉只越来越浓烈!
“这是怎么了?被吓哭了?”谭妈妈听到凌若可吸鼻子,也急忙挪过来问。
凌若可努力地笑着摇摇头,眼泪还在掉。靠在上校的怀抱里,掉了很久的眼泪,才止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啼,这一场对母亲的折磨总算是暂时结束了。而病房外的傅培刚,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状若疯掉之后疲惫地倒下。
谭佩诗生了个儿子,八斤多,是个大胖小子。
她转进病房后,傅培刚半跪在她的床前,像个孩子似的掉眼泪,一遍一遍地说着“谢谢”说着“老婆辛苦了”。
凌若可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也松了一口气。拉着上校,一起感慨万千地走出了医院。已经晚上了,但还是热浪扑面,似乎身体马上就粘腻起来。
“走吧,我们去买衣服。”霍擎风牵着她,往街上走。今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故,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去。
凌若可本想着今天回家的,但是了解他的担忧,还是应了。她要是回去了,他恐怕一夜都不用睡了。
两个人在凌若可上次带梅彦婷去的那家店,挑了t恤配牛仔裤。又在旁边那家内衣店买了内衣裤。买内衣的时候,还闹了个小插曲。
霍擎风不介意陪自己的女人挑内衣裤,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所以大刺刺地进去了,结果买内衣的多半是年轻女孩。看到里面一个高大的男人站着,在门口看了看就走了。老板眼看着客人都不敢进来,急了,于是跑过来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想让上校到店外去等。
霍擎风很无辜地看着老板,说了一句:“我看我媳妇儿,又不看她们,自作多情什么?”
老板很尴尬,又不知道怎么接话。求助似的,看着凌若可。
凌若可笑着拉着他去付钱,出了内衣店想到那老板一愣一愣的样子,笑趴了。她的上校,怎么就能这样可爱!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回医院去了。
等洗好澡洗好衣服,窝回床上,凌若可就想起早上的爆炸事件。从最近的事情想来,应该跟古筝有关系。但是上校不提,她也不想提,就交给他处理吧。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担心得夜里睡都睡不好。可经过那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她已经不会那么容易慌乱了。看来,人的潜能果然是逼出来的!
两个人搂着睡了,凌若可倒是睡好了。霍擎风在她睡着之后,又想了好久才搂紧她闭上眼睛。
第二天是星期五,夏默打电话来说中期回顾已经写好了,想跟她过一过。
凌若可于是决定先去一趟医院看看谭佩诗和孩子,然后去公司跟夏默看看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最好还能找梅彦婷谈一谈,以免小姑娘自己想出问题来。无论如何,她希望小姑娘能够摆正心态,慢慢走向幸福的未来。
对于昨天的遇袭,霍擎风有他的想法,所以爽快地放人了。
离开前,凌若可还咯咯地笑着说:“今天是不是要会老情人,所以这么急着把我赶走?”
“有些东西意会就好,千万别言传。”霍擎风一副“你把我的秘密说出来了”的使坏表情。
凌若可张嘴就咬他的鼻子,末了甩甩头发。“我真走了。偷吃了记得要擦嘴,否则以后客厅那张沙发就是你的床。”
车子没了,凌若可只好打车去佩诗的医院。到了医院,佩诗已经醒来,傅培刚也在。“怎么样?正式荣升妈妈级别的感觉好不好?”
“哎呀,别提了,天下间再也没有更棒的事情了。”谭佩诗大笑着拉住她的手,说着早上见孩子的事情。“你不知道,护士把他抱到我的面前,我的胳膊动都动不了。护士只好给傅培刚抱,结果傅培刚手忙脚乱的,嘴里还喊护士你帮我托着别放手别放手……”
谭佩诗夸张的语气,夸张的动作,把当时的情况给还原了。自己忍不住,一边说一边笑不可止。“我估计,他就是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说着,她又看着傅培刚吃吃地笑。
“那不是估计,那是真的。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虽然也有点紧张,但咱有信心不是。可是这孩子,他、他那么小的一点,都没我的拳头大,还软软的。我感觉,我一不小心,他就会从我的手指缝里掉下去,你说我能不紧张吗?”
也许是当爸爸的感觉真的太美好了,连傅培刚这样不爱说话的,也劈里啪啦地表达着自己。“那感觉就像是一条小泥鳅抓在手里,滑溜溜的,我根本没信心能抓住。”
“傅培刚!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儿子就是一条泥鳅是吧?”谭佩诗不乐意了,虽然还没长开,但她儿子怎么的也不是一条泥鳅的样子。
傅培刚摸摸脑袋,急忙跑过来让老婆揍一顿发泄。“老婆,我这不是比喻嘛。我、我就是想说我真的很紧张,生怕自己抱不好摔了咱儿子。”
谭佩诗纤纤玉手一伸,食指就戳在傅培刚的额角。“笨死了,语言能力差成这样!人家当兵的劈里啪啦满嘴胡话,那嘴里都能跑火车了,就你话都说不利索。不过,你要是也满嘴跑火车,我也不会爱你就是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老婆,你真好!”傅培刚听到老婆表白了,憨憨地笑。
凌若可看着这一幕,扑哧一声就笑了。“敢情我来是看你们两恩爱秀的是吧?不理你们,我去看看我干儿子去。”
昨天的那场可怕的折磨,谁都没提,只享受孩子到来的快乐。这就是母亲,不管多痛,孩子的都来都能将这一切抵消。
“哎哎,你小声点,别吓坏他了哈。”谭佩诗跟老公甜蜜蜜呢,还不忘叮嘱一番,生怕弄疼了她的宝贝儿子。
凌若可才懒得理会她,自己乐颠颠地就跑到育婴室去了。育婴室里孩子不少,她慢慢地看过去,来到小家伙所在的位置。
小家伙正醒着呢,伸着胳膊腿,小嘴儿抿啊抿啊的,不时还流一点口水。脸上血丝还未褪尽,但从轮廓看就知道是个小帅哥。眼睛很大,跟佩诗似的,又黑又圆。小胳膊不时地舞呀舞呀,从额角滑过头顶,像是在伸懒腰。两条小胖腿往空中伸着,像翻了壳儿的某动物似的……
凌若可很想敲敲玻璃,让他往这边看,又怕吓到其他的孩子,不敢动。最后只好忍着,默默地看了一会,小声地跟他说话。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不久之后居然真的往这边看过来,大眼睛好奇地瞪着,小嘴儿抿啊抿爱,还不会笑呢……
凌若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谭佩诗和傅培刚那样激动了。她只是干妈,看到孩子就已经这么激动了,亲生父母可想而知。心里柔软一片,特别特别想自己也有一个孩子,从他还是一个小蝌蚪起感受他的存在,一直到他在肚子里伸胳膊腿,然后来到这个世界上……
看孩子回来,凌若可躲到楼梯上,给上校打电话。
“媳妇儿,想为夫了?”依旧是上校特有的皮皮声音,带一点笑。
凌若可抬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笑着说:“嗯,我刚刚看佩诗的儿子了。眼睛又大又黑,嘴还一抿一抿的流着口水,不时地伸伸胳膊腿儿,真可爱!”
那端的霍擎风似乎明白了她打这一通电话的原因,声音倏地变得异常的温柔,像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若可,我们尽快地结婚,然后也要一个。保管比他们的还要可爱,我们的基因可优良多了!”
凌若可扑哧一声笑了,眼里有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流眼泪了。似乎心里有些东西太满了,都溢出来了,就成了泪。
挂了电话,她在那静静地站了许久,才折回去病房里。一进门就扑到谭佩诗床边,嘴里喊着:“谭佩诗,干儿子好可爱啊,太可爱了,我也想要一个!”
“好啊,回去让队长好好地努力。就队长那能耐,指不定明天就成功了。”谭佩诗止不住地笑。
凌若可捏捏她的脸。“满嘴跑火车,说的就是你!”收回手,站起来。“我去公司看一下,我们两个人都不见人影,到时候干儿子的奶粉钱没着落可麻烦了。”
“那你还不快去,赶紧的!”
“没良心的。小心到时候我告诉干儿子,奶粉钱都是干妈给她赚的,看他还亲不亲你这个亲妈!好了,我撤了。”凌若可高高兴兴地走了,把空间留给激动的夫妻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