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去找两名俘虏来,让他们拿上去矿山,我在外面等着,你最好也离远点。”洪涛好像对这两个小纸筒很忌惮,轻轻拿起来放到了门外的窗台上,扔下两句话之后就小跑着溜了。
高俅和这位亦师亦父的驸马也混了好几年,见到如此情景立刻收起了轻慢之心,能让老师害怕的东西真不多,老师都怕,自己这个当学生的肯定更没戏。于是他也不含糊,喊来两名战俘拿着『药』筒,自己也凑到了一百米开外的师傅跟前,亦步亦趋。
金山是座二百多米高的小山,煤矿就在它的山脚下,西夏人统治时期就有小规模开采,现在又多加了两个矿洞。
洪涛去了之后和这里的工匠头聊了聊,找了一口已经挖不到矿脉的废洞,让战俘凿了个炮眼把一个『药』筒放了进去,并用『药』捻把点火线引出来。
“等等,先把这个放到远处去,别捧在手里。这玩意到底有多敏感本官也没试验明白呢,万一掉到石头上就可麻烦了。”
点火之前洪涛又做了一番安排,除了把人员都尽量往远处驱散,还强烈要求把另外一个纸筒放到更远的地方,避免被爆炸飞溅的石头危及。
“咚……哗啦啦……”『药』捻冒着青烟消失在矿洞中,片刻之后响起了一声闷响,接着就是一股烟尘从洞口喷『射』而出。前冲的势头还未减弱,又是一阵更大的烟尘泛起,这座废弃的矿洞口被炸塌了。
“好像也不怎么厉害嘛……”这时洪涛的胆子反倒大了起来,第一个从掩体后面站起身,看着远处那股子烟尘有点失望。
『药』筒里装的不是黑火『药』,而是他凭借高中化学知识,拼着被炸伤炸残造出来的新式猛炸『药』。原本指望它能不辜负自己的期望,展现出应有的巨大威力,可是从效果上来看也就那么回事儿。
“大、大、大人,此物可是要配发给矿上使用……小人保证让产煤量翻倍!不不不、三倍!三倍!”还没等洪涛想好第二筒『药』该如何试验,身后响起了矿监哆哆嗦嗦的絮叨。
“你觉得它很好用?”洪涛有点不悦,就凭这个表现好像比黑火『药』也强不到哪儿去,矿监显然是在拍自己的马屁。这种趋势很不好,原本淳朴的工匠也开始学会这种臭『毛』病了。
“好用,太好用了,一筒顶五筒!不不,至少能顶十筒!”矿监真没看出来帅司大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他是很高兴。
“再找个矿洞用原来的『药』筒试试!”洪涛想批评他一顿吧,又觉得这位矿监不像阿谀奉承之辈,搞不清楚自然不能随便发火,干脆,对比一下吧。
和上一次爆炸相比,第二根胳膊粗细的黑火『药』筒的威力真有点弱。它不光没把洞口炸塌,连碎石都没炸开多少,只是给石壁增加了一条裂缝。
“找人在石壁上相距一百步凿两个同样深的炮眼,本官要亲眼看看它们的差距。”到这时洪涛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新式炸『药』的威力,想更直观、更公平的衡量一下。
这次试验的结果非常明显,左边的『药』筒是黑火『药』,装『药』量是新式『药』筒的几倍,但爆炸效果并没那么理想,坚硬的石壁只被炸开了一个锥形的小洞,表层脱落了一部分岩石。
用矿监的话讲,要是想把这片石壁完全炸碎,怎么也得有百十个『药』筒,还得仔细计算起爆位置才有可能。
右边则是新式『药』筒,它的爆炸威力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扩大了很多倍。石壁上直接被炸开一个大口子,飞溅的碎石飞出去百十米。
矿监按照这次爆炸的威力大致推算了一下,估『摸』着再有十个八个『药』筒,这片石壁炸不碎,但会完全垮塌。
“先生,这是什么东西?”洪涛听完矿监的话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摸』样,勉励了几句带着高俅又回到了实验室的小院里。
“这玩意很不是东西,害得本官二个月没近女『色』,良心大大滴坏了!你且休息几天,本官也要休息休息,过几日再说!”
这时的洪涛浑身就和没了骨头一般,看着这个院子怎么看怎么别扭,扔下一句话,骑上马头也不回的跑了。
洪涛是跑了,可把高俅急的够呛。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忙活开了,打算靠先生剩下的试验原料还原之前的试验结果。
可惜洪涛多贼啊,有用的东西都没放在实验桌上,高俅折腾了两天狗屁结果没得到,若不是王大听完了莲夫人的生理课进屋揪着耳朵把人拉走,估计还得再折腾几天,直到那个缺德老师回来为止。
“这东西有一半功劳还得记在你头上,若是没有硫酸铵,本官也弄不出来威力更大的『药』筒,想学不?”五天之后,洪涛终于在莲儿的帮助下恢复了原来的精神头,这才想起了高俅,又来到实验室。
“学生想学……”王大已经走了,这个女人确实彪悍,按照莲夫人的教授和高俅补全了新婚之夜,只隔一天就又去了肃州,扔下高俅这个新郎继续在实验室里瞎捣鼓。
“想学是吧,那就和官人说说,王大肯不肯让你压在身下?”再没溜儿的老师估计也不会问学生这种问题,可洪涛愣是问了出来。
“……”高俅已经绝望了,摊上这么一位先生、娶了那么一个媳『妇』,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哈哈哈,玩笑而已,莫认真,老师怎么会如此无礼呢。现在笑也笑了,乐也乐了,开始上课!”
看到高俅的窘状,洪涛终于开心了。他真不打算问学生的私生活,只是想看看别人倒霉的样子,这样心情会比较好,再去弄那些玩命的试验就轻松多了。
说起玩命,确实挺危险的,洪涛把硫酸铵和硝酸钾溶于水一起加热,让它们发生复分解反应。当温度和浓度合适的时候,就会析出一种同样为白『色』的晶体,它就是硝酸铵。
硝酸铵也是一种氮肥,不过它可比硫酸铵脾气暴多了,吸水『性』非常强,同时会释放大量的热,遇到热、摩擦和撞击会发生爆炸。
这种玩意洪涛在小时候的农村见过,姥姥老家的人就用它和木屑、柴油混装到瓶子里炸鱼,很是好玩。
再大几岁之后,农村里也找不到比较纯的硝酸铵化肥,全被硝酸铵钙代替了。那东西吸水『性』就差多了,也不会炸,使用和运输都很安全,但也就无法去随便炸鱼吃。
其实硝酸铵就是后世统称硝铵炸『药』中的一种,通过和不同材料的配比,可以制成『性』能不同的工业炸『药』。比如铵油、铵松蜡、铵梯等等,都是工程、矿业的常用产品。
它的优点就是相对安全,比其它炸『药』的敏感度都低,根本不用钝化,加入松香、石蜡、柴油和锯末之后稳定『性』更强。
洪涛制作的『药』筒之所以不用『药』捻直接引爆,还在里面装了一截黑火『药』棍,就是因为『药』捻的热量根本引爆不了,必须靠黑火『药』起爆时的高温高压来当媒介。
那他为何又那么害怕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弄的硝酸铵到底纯度是多少,万一里面还有别的杂质,说不定敏感度就提高了。这玩意要是炸了可不像黑火『药』,基本就找不到人了。
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极度怕水,受『潮』之后会结板,很难再起爆,存储起来非常不方便。所以这种炸『药』基本不会用作装填炮弹和手榴弹,那样哑火率会很高,也会大大增加后勤保管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