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了望手,至少不比这边差,岸边没有那么多小岛和礁石,地势也不算太高,具体还得去实地看看才成。”
自己的意见能得到宸娘的重视让王雄很高兴,对王浩瞪圆的眼睛干脆假装看不见,也拿起尺子一起在海图上比划。
“……那就去看看,不成的话再向东!诸位,这里有个济州岛,要不是四十说起我倒是把它忽略了。此岛距离不远,我想马上过去看看。”
又迟疑片刻宸娘终于做出了决定,先去济州岛看看。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就在它上面建立港口,再徐徐图之。
既然是岛,肯定和大陆之间有海峡相隔,同时也就隔断了高丽王朝的一部分控制力。要想建国,在岛上发展肯定比去陆地上发展相对容易。
当然了,去岛上发展也有劣势,比如说资源和人口,另外还有一个重要问题,爹爹是让自己来高丽找根据地,没说可以上岛。
是否该篡改爹爹的旨意呢?宸娘觉得完全要看岛上的条件。如果它合适,改一改也无妨,反正自己不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儿,大不了回去受罚就是了。
济州岛,也就是后世的韩国济州岛。它位于朝向半岛南端,和大陆之间被七八十公里宽的海峡隔断。此时还没有济州的称呼,它叫做耽罗,是个小国,算高丽的属国。
既然是国,岛上肯定有人居住,不光有人,还有港口呢。但不是啥大港口,就在海边用石头堆了个简易防波堤,深入海水有百十米的样子。
港口里停泊着不少小船,勉强叫做船吧,反正王浩十四岁便下南洋,走过不少国家,从来没见过这么简单的船。可人家能在水上飘着,还有面类似帆的东西戳着,不叫船叫啥呢。
至于说房子就更简单了,有点像大宋的粮仓,小好几号,圆墙圆顶,不知道是啥材料,太远看不清。数量百十座不止,看样子人口也不少。
“要不我先带一艘船过去交涉,就是不知道他们说何种话,能不能听懂高丽语。”
停在五海里之外轮流用望远镜看了半天,王浩决定不等了,与当地人交涉是他的份内事儿,做为一个海商,和陌生人交往也是本职工作。
“叔父莫急,我们先围着岛转一圈再上岸不迟。”这次是蒋二郎发话了,他举着望远镜关注的不是港口,而是港口两边的地形。
“也好、也好……那他们是?”王浩觉得这么做也对,反正也不急于一天两天。
刚放下望远镜,突然发现船舷上有几个黑衣军正往下爬,伸头一看,一艘小艇已经放到了水里,大概七八个黑衣军已经坐了上去。
“他们先去探探对方虚实,我们明日傍晚再回到此地,不用上岸也知道有多少民、多少兵、多少马,大人常说不管做什么都要知己知彼才好。”蒋二郎冲下面的小艇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给出了答案。
“……我要信你才怪!”王浩表面上点头称是,可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船上的黑夜军全换上了花里胡哨的军服,好像叫『迷』彩服,这是新军的标准作战服装,还带着弓弩和不少弩箭。如果只是上岸打探情况何必全副武装,这又不是去敌国,人家总不会见面就掏刀子吧。
要不说见多识广的人就是聪明呢,这次王浩猜对了,船队围着岛转了一大圈,再没发现其它像样的港口,第二天中午就返回岛北面唯一的港口外。
但没马上靠近,而是远远的停泊,等太阳快下山时才起锚回到头一天的位置。所有船只都不许点灯,只有湟州号的主桅上有一盏汽灯,还用铜罩子罩了起来,时不时的被了望手打开再关上。
“将军,港口差不多有二千多人的样子,附近十里之内还有不少村落,晚上能见到火光,没来得及过去仔细查看。属下无能,没发现有军队,倒是找到了几座比较大的房子,门口站着一些拿木棍的人,像是枪但又太细了。那几个大房子应该就是这里的官府吧,里面人挺多的,彻夜亮着火光。”
大约半个时辰,黑乎乎的海面上也亮起了一点光亮,有艘小船正在慢慢靠近,派出去的黑衣军全数归来。
上船之后立刻有人拿着小本子和蒋二郎汇报侦查情况,可惜没啥猛料,耽罗人和宋人、辽人、党项人、吐蕃人的生活状态完全不同,很难判断。
“擒贼先擒王,有合适的登陆点吗?”蒋二郎没废话,准备做他最拿手的事儿,偷袭!
“有,在港口西边五百米左右是片浅滩,被低矮的树丛包围。从那里上岸不会被发现,通往港口的道路都是沙地,可以悄无声息的靠近。撤离的时候还可以在用矮树林阻挡敌人的骑兵,但属下没发现港口有马匹。”
这就是特种兵的素质,常年的野外作战让搜集情报能力成为了天赋,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如何进攻、如何撤退全会规划出不止一套方案,每个士兵都能自行判断。
“传令下去,带上二十具一窝蜂,两刻钟之后出发。你们几个再辛苦一趟先去沙滩警戒,用灯光引导登陆船只。”
敌人没有准备,数量也不太多,又有合适的进攻和撤退路线,这在蒋二郎眼中就是完美的行动条件。和谁也不用商量,假如驸马在应该也会如此安排,说不定手段更阴险。
至于说让王浩他们上岸去友好协商的事儿,蒋二郎根本就不予考虑。驸马曾经说过,最理想的买卖方式就是端着弓弩『逼』着别人满足自己的需求,打不过或者成本太高才会转入面对面商议模式。
现在有达到最理想状态的条件,干嘛非去退而求其次呢。这事儿不用和任何人商议,驸马授予了自己使用武力的最终决定权,连宸娘都不能干涉。
四艘船上参加行动的特种兵全都上了甲板,不可能不惊动船上的人。王浩本来就有心事睡不着,听到船舱里不停有人走动,干脆披上衣服钻了出来,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甲板上全是人,除了轻微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响动,就像是一群幽灵,还是拿着武器的幽灵。
“女王小娘子,这、这是怎么了?”面对这些不声不响的士兵,王浩真提不起勇气上前询问,回头向艉楼看了看,宸娘和西迪正站在船长室门口。
“王作头不用担心,蒋二叔正要派人上岸帮您洽谈港口的事儿呢,您要是不困就去艉楼上看看谈得如何。不过甲板上风硬,最好还是多穿件厚衣服。”
宸娘和西迪就住在船长室里,这里也是唯一在甲板上面的舱室,还有玻璃窗,相对舒服的多。由于甲板上没有灯火照明,宸娘看不清王浩在哪儿,只好冲着舱门方向喊了一声。
王浩急于知道详情,但也不敢如此模样登上艉楼去吹风,冬天的大海晚上非常冷,不光要穿厚衣服,且非产于甘凉路的羽绒服不可。
回到自己舱室穿上羽绒服套上冬靴,再提上一盏汽灯,还没出甲板就被几名士兵勒令熄灭,说是蒋二郎下的令,叫啥灯火管制。